“擎苍书院由三大世家之一楚家所建,乃是天下清流聚集之地,能入学院者无一不是青年才俊,你一介闺阁女子进去做什么?难不成绣花吗?”朝臣嘲讽的话传来。
  一时间,嘲讽的话纷纷起,还有人道:“这女子这般不知天高地厚,倒是让我怀疑她是不是蓄意算计武安侯了,要说侯爷也真是可怜,家门不幸呐。”
  黎青鸾淡淡的眼神飘过去,那人立即噤声,甚至往旁边的人身后躲了躲。
  “皇上,这是您的承诺,不知您是否可以兑现?”黎青鸾直勾勾问。
  众朝臣虽是噤声,可眼神之中仍是有不满。
  出乎意料的,天仪帝慈祥的面容带笑:“朕既然承诺了一个愿望,自然是同意的。”只是,他话锋一转:“这进入擎苍书院可是需要经过考试的,若是你在这考试之中落选,进入不了擎苍书院,那便不怨朕了吧。”
  众人顿时恍然!对啊!这擎苍书院还有考试,听说当时有七岁脱口成诗、十岁文思泉涌、未及冠已成为一方清流的人都未能顺利通过考试,这承祥公主区区一个胸无半点墨水的闺阁女子,又如何能过?他们也不必如此着急,只袖手看个笑话便够了。
  黎青鸾唇边划过笑意:“臣女多谢皇上隆恩。”
  她这般淡定,落在那群朝臣眼中只不过是强弩之弓罢了,所以众朝臣或者说是天仪帝都等着看黎青鸾的笑话。
  黎青鸾自是不管这群人的想法,她达到了目的,可谓神清气爽。
  但还未出宫,已经有人盯上了她:“承祥妹妹。”
  声线风流又勾人,不是齐王又是谁?
  黎青鸾随口敷衍道:“齐王殿下。”可脚步却不停,使得停步的齐王一愣,看到已经把自己甩了老远的黎青鸾才赶紧快步走上去,和黎青鸾并肩而行。
  “不知承祥妹妹那个做事很利落的丫头去哪儿了呢?”齐王一针见血。
  黎青鸾脚步仍旧不停,很显然不把他的话当回事:“听霁王殿下说,死在了永寿宫的大火之中,怎么?齐王殿下对那丫头感兴趣?”还未等齐王接话,她就毫不客气道:“那你去给她上柱香,告诉她,让她在黄泉路的路口等一等你。”
  齐王又是一愣,这女子说话这么噎人,怎么那么像老六那个混球!
  他的话还没等着说完,黎青鸾这下终于停住了脚步,齐王以为他终于能与她谈一谈时,黎青鸾指指他身后的马车:“齐王殿下,挡路了。”
  “什么?”齐王都快要愣成雕塑了,但还是下意识一让。
  黎青鸾却早已进入了马车之中,冲着齐王淡定告别,随即吩咐:“春花,赶车。”
  春花赶着马车正想离开,却发现马车被挡住,怎么也动不了,探头一瞧,齐王这缺德玩意儿踩到了车轮上,自然动不了。
  欺负人欺负到你姑奶奶头上来!一路上,春花早就看他不爽了!因此她当即怒了,撸起袖子要出手把齐王教训一顿,被黎青鸾制止,毕竟她今日在朝堂之上如此嚣张,不少人的目光应该已经盯紧了她,她不能告诉这些人她手中有哪些牌,所以春花如今只能是普普通通的丫鬟。
  黎青鸾撩开车帘:“齐王殿下有何吩咐?”
  齐王展开能令人神魂颠倒的微笑,上勾的眼角掀起风情:“吩咐倒谈不上,心里话有一句。”他的话端得暧昧又黏糊,普通人听了估计马上就会拜倒在他的衣袍之下,直呼齐王殿下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黎青鸾眼也不眨,一张脸毫无波澜,俗称面瘫,她道:“什么心里话?”
  齐王惊讶于她的淡定,可面上也分毫不露,看起来游刃有余,他黑靴自车轮之上移开,说了一句话:“不知是不是本王的错觉,承祥妹妹的那个婢女同承祥妹妹有点像呢。”
  “齐王殿下真敏锐。”黎青鸾仍旧瘫着一张脸,“那婢女就是我扮的,怎么了?”
  这下齐王彻底愣住了,本来你来我往地打着机锋,可谁料她不按常理出牌。
  他轻笑一声:“承祥妹妹果真坦率,不过你不怕……”
  他还未说完,黎青鸾就挑眉:“我怕什么?怕你去皇上那儿告状?你说了他就信吗?你有证据吗?”随即她放下车帘,春花亦是猝不及防地赶起车来。
  只余下黎青鸾留下的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毕竟当初皇上派人杀掉的可是那个婢女啊,他派人确认过的。”
  风乍起,吹起齐王绛紫朝服的衣摆,他在风中笑得花枝乱颤。
  齐王身边的侍从百川气喘吁吁赶来,走到一半他家王爷就不见踪影,吓得他赶紧追,到最后便看到了齐王笑得花枝乱颤的模样。
  “殿殿……殿下!”他吞吞吐吐道。
  齐王瞥过去:“怎么了?”
  “您这儿没事吧?”这般说着他的食指在脑袋那儿晃悠了两圈。
  齐王一巴掌打在他的后脑勺:“滚!”
  “您方才做了什么?”百川捂着后脑勺小心翼翼问。
  “见了一个有趣的人。”他瞧着黎青鸾的马车离开的方向。
  “是女子吗?”百川激动得都要跳起来了!淑妃娘娘都快为王爷的婚事愁白了头发!上次刚刚敲打了他,说是让他留意着点齐王殿下身边的女子!殿下府中虽是妾室如云,可正妃之位还是悬着!身为年纪最大的王爷竟还未立正妃,成何体统!
  齐王一眼便看明白了他的想法,因此他不置可否,转身就要上马车。
  百川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脸色沉重下来:“殿下,今日那边邀请您午时到松柏楼一叙。”那人虽也是女子,可也太过强悍,决绝做不了王妃,所以他才没有禀告淑妃娘娘。
  齐王脸色一僵,可随即又是那副轻松的风流面:“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