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吴用与三阮、时迁回到梁山泊,众人大喜,又恰好宋江着人送来武松的消息,又是一喜,当然,更大的喜悦便是李固已经从大名府送回来确切的消息,大名府梁中书分三批向东京城送了富贵,第一批便是杨志的疑兵,借着各府州县追查杨志丢失假生辰纲之时,索超押送一批珠宝,走运粮河水路绕道山东,经黄河送往东京。随后,第三批财富由卢俊义、燕青亲自押送,走大名府到汴梁城的官道,这批财富正在聚集中,还没有成行,李固亦有可能随这批财富同行,到时候自会让杨林来回送信。
  梁山泊宛子城内,各路豪杰会聚一堂,晁盖当首坐了,吴用坐了次席,其下各位好汉对面而坐,左边厢是杜迁、宋万、朱贵、时迁、石勇,右边厢是李忠、周通、郑天寿、白胜。对席坐的是阮氏三兄弟和匆匆而回的刘唐,共计十六条好汉,吴用说道:“如今我们梁山泊好汉云集,兴旺发达的势头正好,若是再加上李制使并杨林,公明兄并武松兄弟,还有张都监那里的张清、孙二娘、鲍旭、曹正、薛永、侯健,以及还在青州与官兵周旋的史进、燕顺等兄弟,着实强大。然而,数百人马的吃饭、穿衣问题亦不可小觑,晁天王虽说也定下了些规矩,梁山泊粮草还能撑上一时,但随着好汉们的陆续到来,终究还是捉襟见肘的,因此,水路上索超押送的这套富贵,我们绝对不能错过,旱路上卢俊义、燕青押送的富贵,我们更要远道奔袭,而且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下面我们先说水路上这笔富贵,从时迁探听到的和李制使传回的信息来看,这批珠宝是货真价实的,不可能是假的,如果单单是索超的人马,以我们现实的兵力与他硬战,恐怕不是多大问题,既便是沿途有官府支援、护送,也不在话下,因为我们北方,尚没有成建制的水军。”
  众人点头称是,吴用说道:“但我们现在真正的敌人却是张顺,他们手下现在也可以说是好汉云集,有张横、张顺、穆弘、穆春,还有裴宣、邓飞、孟康、王定六等人,这是明里的好汉,他们都习水战,背后还有宣赞、郝思文、金大坚等人,绝对是一股劲敌,他们还要打着我们梁山泊的旗号进行这次行动,嫁祸给我们,逼着我们不得不去冒这趟风险,我思来想去,感觉到困难很大。所以,我决定,提前预约武松在阳谷金堤军的势力,燕顺、史进留守青州的势力,以及我们所有的人马提前赶到运粮河黄芦荡周边埋伏起来,待他们与官兵厮杀疲惫之时,我们一举出动,灭了他们,抢夺回这批财富,再树‘替天行道’的大旗,聚集天下豪杰,共谋大事。”
  众人纷纷点头,阮小二说道:“吴先生所说极是,只是目下我梁山泊船只较少,且多是小舟,不能用于冲锋陷阵,如今之计,当速速打造战船才是。”吴用点头,说道:“阮二哥所言极是,只是我们梁山泊少了造船能人啊。”就在这时,有小喽啰来报:水泊外有两伙人来投,一伙数十人,原是河南地黄门山好汉神算子蒋敬、摩云金翅欧鹏、铁笛仙马麟、九尾龟陶宗旺,因被官兵攻破山寨,无处可去,便远道投奔我梁山泊来了,还有两个人,一个叫作病关索杨雄、一个叫作拼命三郎石秀的,说是吴先生故旧,一并来投,还说他们带来有天大的秘密。”众人大喜,吴用急令朱贵离席,出水泊迎接众位好汉到梁山泊宛子城共谋大事。
  不说吴用这边调兵遣将,再说张顺这边,人马早已到了运粮河黄芦荡,但见那秋风中的芦苇荡,煞是好看:远山淡墨清如洗,白云蓝天秋风起,雁南飞,呜咽几许,盘旋伸爪、振翅炸翼,夕阳如画,运河水不急,芦荡长长三十里,河道白帆似有无,皆为漫天芦花雨,客旅秦淮三月梦,疑作烟雨台城堤,梦醒却是山东地,战鼓声声,多少豪杰沉戟,泥沙里。
  一只乌篷小船上,宣赞认真地看着水面,并没有安排张顺如何如何去作战,而是给张顺讲了一个故事,这个故事,就发生在他们脚下这片土地的河流里,是中国历史上有记录的第一场血腥的水战,说的是夏代,寒浞之子寒浇征伐夏后氏的故事,宣赞平静地讲道:“历经数月,寒浇的战船已经造成,一艘艘坚固威武,是对夏人残余势力斟寻部族最后一战的时候了。
  寒国国都,寒浇命令部下,把船只拖下水,沿着西浞河逆水南下,等船行至西浞河源头处,已经无水可载舟,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层。
  只见寒浇狂妄一笑,大声命令,铺滚木,拖船前行,因为寒浇已经从当地土人旱地行舟载稻谷中学会了跑旱船,众人这才急忙把船中陈放的圆木取下,铺在陆地上,拖动着大船向东南方向一路前行。
  拖行不足五六里,已经到达常令公山南部渭水河的一条支流,寒浇又推船下水,然后乘船顺水直进汶水,继而进入潍水,寒浇水师顺流而下,突然向斟寻部落的船队发起冲荡剿杀,将斟寻的小船撞翻,斟寻氏乱了阵脚。
  然而,斟寻氏到底是东夷部落中善于驾舟使船的,他们的小船很快便分散开来,对寒浇的大船实施着骚扰攻击,寒浇冷冷一笑,挥动着手中的旗帜,一群手持利凿、石块的水手,早已悄悄地下了战船,沉入水下。
  不多时,斟寻部落的人大喊:‘不好了,不好了,我们的船漏水了。’于是队形大乱,溃不成军,纷纷弃舟登岸。寒浇部署在陆地的部队迎头痛击着斟寻部落的败军。寒浇灭了斟寻,大获全胜。”
  宣赞的故事讲完,看了张顺一眼,问道:“当如何行,要动脑子,别闹得偷鸡不成反蚀了一把米,虽说富贵险中求,能平安求来的,谁愿意去冒那个险呢?”张顺似乎明白了过来,说道:“我本来打算用数只小船冲锋前进,然后与他们决战,杀败他们,才取得财富的,大人这样一说,我便似懂非懂了些,大人的意思,是不是似样。”张顺比划着,宣赞听了,一阵大笑,说道:“孺子可教也,将来必定能统领水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