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紧接着看见‘老仙儿’捂着嘴,浑身一哆嗦。
  ‘老仙儿’身体一栽,躺在炕上,我妈和我姥都吓够呛,忙说:“老仙,您这是??”
  “老仙走了,”‘老仙儿’声音一变,大姐姐捂着嘴从炕上爬起来下地去,脸色苍白,手指缝里还冒着血,好像是嘴里坏了。
  她慌慌张张的朝屋外去,我妈和我姥也急忙追出去,过了一会大姐姐簌了口才回来。
  “老仙管不了你家的事情,”大姐姐脸色依旧很苍白,还很困乏难受,看了看我姥和我妈,“你们找找别人吧。”
  “到底咋回事啊?”我爸也抱着我老舅回到屋里。
  大姐姐镇定了一阵,告诉我们,老仙儿说,这个事是他能力范围之外的了,刚才老仙儿想说点什么,嘴就坏了,说不了。
  大姐姐说完,又用一种很是惋惜的目光看我,她嘴里又开始冒血,牙齿都染红了,“小姑娘,小姨没法帮你。”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又看看我爸妈和姥姥。
  我妈眼里出现了一抹绝望,很深的绝望和悲伤,和大姐姐道了个谢,就抱起我,朝着外面走。
  “大姐大姐,”我们一家人沉沉闷闷的走出院子,大姐姐突然追了出来,一把拉住我妈,把一本很薄的佛经塞我妈怀里,“大姐,我们帮不上什么,但是这孩子我很喜欢,像我小时候,傻了吧唧的。自己还这么小,连死都不知道是什么,又要背负很多。这本佛经你拿回去,晚上给孩子念,一般的鬼邪听了,会绕道。”
  “谢谢。”我妈眼眶都发红了,上了车,抱着我就开始放声大哭。
  我保证,我这辈子从小到大,就没见我妈哭过,并且还哭的天崩地裂。
  “大龙啊,”我妈哭的快背过气去了,湿乎乎的脸贴着我的脸,嘴在我脸上亲啊亲啊,“大龙啊,怎么办呐?你是想要妈啥?要妈心么?妈掏出来给你,你可别作了,你没了,妈妈可怎么活啊!……啊……大龙啊……大龙……啊……妈大龙啊……”
  我从来不知道,我妈有这么爱我,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她很烦我,她烦我总是做错事,我做什么她都不顺眼。
  恍惚间我似乎明白了很多,但要问我具体明白了什么,我也说不清楚。
  只觉得自己,不能死。
  我爸手足无措,我姥也跟着哭,劝我妈,“春梅呀,你可别哭了,你哭的妈难受哇,大龙的事,咱全家出动,你可别哭啦!”
  只有我老舅,傻气摆列的在我姥怀里笑,“嗷嗷哭,不知羞羞。”
  我妈哭的嗓子哑了,我姥哭的脸上粉底都冲掉了,一脸褶子。
  回去的路上,我姥就开始拿她大哥大开始打电话,从以前村里的,到后来她在市里认识的各种朋友,还有亲戚,全都打了电话,问哪个有没有认识厉害的先生出马仙,什么都行。
  本来我爸打算带我们回家,但是我姥突然联系了一个人,让我们现在就去看看,晚点人家有事。
  我爸急忙掉转车头,一路朝市里去,到了我们市最大,最豪华,最宏伟,也是唯一的教堂门口,见到了我姥的闺蜜‘宋孝珍’。
  ‘宋孝珍’奶奶待人超级热情,很多人说她名字像韩国女明星。但一瞧她,比我姥老多了,她看见我姥下车就‘艾玛’一声,“张姐,你咋哭这样?”
  “哎呀,别提了,我外孙女的事,太着急了。”我姥着急,顾不得形象,把我老舅夹胳肢窝里,回头朝我妈和我爸喊:“赶紧下来。”
  宋孝珍奶奶前年得到了上帝的感应,从此信上耶稣了。
  她带我们见的是我们市里最厉害,最着名,最慈爱,也是唯一的神父。
  “仁爱的上帝,请保佑我们这位姐妹,我们这位兄弟,远离噩梦,远离妖魔鬼怪,从此幸福快乐~”教堂里,伟大的神父带着白色卷发假头套,在我头顶摸了摸,然后又用手指头在他自己脑瓜门,和肩膀两边,各点了一下,“阿门~”
  “完事儿了?”我妈和我爸急忙面带笑容问。
  “完事儿了,”神父把假头套一摘,到教堂旮旯的柜里掏出行礼箱,火急火燎朝外面走,临走时候还和宋孝珍奶奶说:“要不是老宋太太你呀,我早走了,赶飞机去英国见上帝,不能耽误。”
  “哎呀,可谢谢您啦,”宋奶奶追出去,手朝神父背后伸着,不依不舍,“见到上帝带我问好,也说说孩子的事儿~阿门~”
  转头宋奶奶用一种包容苍生的笑容对我们一家说:“上帝在英国。”
  “……”
  “天高皇帝远的,咱们还是就地取材吧?”我爸清了清嗓子,带我们从教堂出去。
  我爸开着车,满心愁楚,正打算带我们一家回去,我妈在半路接了个电话,又临时吩咐我爸,“去东三街。”
  “干啥去?”东三街是100来年前,俄罗斯人在木滨市建的商业圈,颇有俄国风格,现在被开发成旅游一条街了。
  我爸问完,我妈烦叨叨的,“问问问,你就知道问,姜大海,你对市里的事儿知道多少?你还问呢!”
  得!
  我爸不敢再问,急忙开车朝东三街去。
  东三街里面是步行街,车开不进去,我爸就把车停在了路边,我们一家人朝着街里边走~
  我腿脚不利索,只能我爸抱着我,这东三街靠着江边,现在特别热闹,卖啥的都有,有卖糖葫芦的,的,还有卖会飞的气球,还有风筝。
  我和我老舅走了一路,买了一路,我爸咔咔咔掏钱,绝对不含糊。
  最后我要个风筝,“妈妈,妈妈,我要放风筝~”
  我妈暴躁症又犯了,气的骂我:“都花多少钱了?你把你爹裤衩子扒下来放吧!!”
  我和我老舅差点笑死,琢磨把我爸裤衩当风筝放,还挺别具一格。
  “春梅,这么多人,你也不说给我留点面子。。”我爸面红耳赤低声和我妈说,贼害臊,“再说,孩子喜欢风筝,就买个呗?不差这一哆嗦。”
  “赶紧走,放个屁风筝?再不找个靠谱的先生,一家老小就等着放屁吧!”我妈暴躁的把我爸往一个店里一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