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灯突然恢复了电压,我的脸贴在男人大腿上,特别想钻他衣服里。
  我甚至还摸到他毛茸茸的汗毛……诶……我不喜欢有毛的人,和猴子有什么区别?
  “松开!”男人清冷的声音在我脑瓜顶响起,哎哟喂,有点耳熟,哎哟喂,真难听。
  “叔叔,有鬼!”我死死的抱着他,闭着眼睛,“有鬼。”
  “松开?”糟糕,他的声音已经有了怒意,抬腿像踢球似得,想把我甩开。
  “不要,”怎么办?我连眼睛都不敢睁开,死死的抱着他,他甩我,我顺势朝他身上爬,像爬树似得。
  “duang~”胳膊终于拗不过大腿,在第三轮甩之后,我像个西瓜一样,跌坐在地上。
  走廊里的女鬼已经消失了,地上的血痕也不见了,电压稳得像安装了特制电表。
  男人还没走,确切是还没关门,低头瞧我,这会儿我也抬头看他。
  看见他的瞬间,我又一声尖叫:“啊!!!!”
  甚至更加凄厉。
  而他则是瞪着死鱼眼盯着我,眼里一片若有所思。
  看见他那张面瘫挂着冰溜子的脸,我瞬间想起来,我刚生病那天下午,在公厕外面等冯闯,遇见的‘麻杆’。
  当时我看见了他,冯闯却没有看见他,他瞬间就能消失。
  之后我就各种见鬼!
  后来刘臣说,他是地府派来抓我的。
  完了……我死期已到。
  没想到折这了,千算万算,鬼打墙之后,原来是他在这里等着我!
  我的尖叫声,瞬间引起了其它房客的暴躁,纷纷开门怒斥:“干什么?”
  “你家孩子,你不管管啊?”一个男房客指着‘麻杆’,“大半夜,大呼小叫的。”
  麻杆面瘫脸绷着,薄唇抽了抽……
  这会儿,一个矮挫的男人,穿着花裤衩,光着膀子急忙从隔壁房间过来,低声说:“老板,怎么了?”
  我发愣,瞧着‘麻杆’,这一次,别人都能‘看’见他了?
  “呀?姜龙小朋友?”矮挫男人瞥了我一眼,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的小玩意,“你怎么在这?”
  矮挫男人认识我?我定睛一看,也认出来,是前几天去我家把我姥气了一顿的‘牛二’。
  大半夜的,他这身装扮,没带金链子夹手包,还真不好认出来,胳膊上那纹身呢?咋没了?
  这会儿瞧着牛二,就像哪个饭店切墩的二小子。
  “你能看见他?”我不怕牛二,伸手指了指‘麻杆’。
  牛二噗哧一声笑了,痞里痞气的挑挑乱七八糟的眼眉,“这是我们厉总,怎么啦?”
  牛二在我耳边小声说,“和叔说,你是不是起床找卫生间嘘嘘,被厉总吓到了?”
  “咳。”‘厉总’面色不善的咳了咳。
  “处理好她!”
  他那185的大体格伫立在房门口,脸上带着对万物的憎恶和无情,‘嗙’的一声把房门关上了。
  这会儿我那睡眠质量超高的爹,也终于醒了,从房间出来。
  “姜总?”牛二见到我爸,捂着膀子,挺害羞的,气质还是和上次一样,哪里的流氓似得,“您也下榻这家酒店?”
  “牛二?”我爸显然也觉得挺巧,“你怎么也在?”
  说着,我爸把我从地上抱起来,紧紧的抱在怀里。
  牛二咧嘴朝我爸笑笑,“姜总,厉总今天出差,在这暂住。您带着孩子,准备去哪?”
  都是客气话。
  “说来话长。改日聊。”我爸抱着惊魂未定的我,急忙回到房间。
  我是抗拒的,这屋子里有鬼,“爸爸,这屋子里有鬼,我们不能住在这间屋子里。而且,隔壁也住着鬼,我们还是走吧。”
  麻杆住在隔壁,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妖法’,现在很像一个活人,但我也得躲避。
  我说这屋子里有鬼,我爸是相信我的,但我说隔壁住着鬼,我爸直言:“闺女,隔壁那不是鬼,是厉温,厉总,就是厉坤馨的堂哥。”
  我脑子摇的像拨浪鼓,“不是,他是鬼,他就是之前我刚生病那天,在大街上遇见的麻杆,忽然就能消失的那个。”
  我爸闻言,表情凝了凝,他知道我不可能撒谎,“大龙,你看错了吧?”
  “我根本不可能看错,”那个人,我印象极深。
  我怀疑,他就是鬼,只不过比别的鬼本事大。
  “闺女,你这么说……”我爸沉默了,过了几分钟,打电话给他在公司的秘书小张:“张?你上网,发过来几张厉温的照片,我急用。”
  “好嘞,姜总。”
  没过几分钟,小张叔叔给我爸发来几张照片,虽然我爸手机屏幕不太清晰,但我还是一眼认出了‘麻杆’。
  “就是他!”
  我爸都跟着冒了一股冷汗。
  “闺女,你确定啊?”我爸又一次问。
  “确定以及肯定。”我使劲摇着头,确认我没有看错。
  “你生病那天是8月9号,”我爸抱着我,站在房间门口,前是狼后是虎的惶恐,捉摸了一阵,突然又挺凝重,给小张叔叔打电话:“张,你查一下,8月9号,下午,厉温在哪?”
  这次时间比较久,不是小张叔叔办事能力差,而是厉温是个大人物,想查他不容易。
  一个多小时,小张叔叔才打回来电话,嘴皮子干巴巴的,“姜总,我拖了关系,厉温的秘书小许是我同学,才问到,8月8号到10号,厉温都在国外,昨天才回国。”
  在国外?
  “我知道了。”我爸挂断了电话。
  他在国外,那么我看到的,逼格那么高的,和他长得一一模一样的,是谁?
  能是他?
  我满脑子疑云,我爸也满脑子疑云,这会儿已经午夜3点,天还未亮,我爸看了看我,“闺女,如果厉温真的有问题,咱们夜里也跑不掉,爸换一间房,咱们等白天再说。”
  是的,如果厉温是地府派来抓我的,他本领一定通天,我能跑哪去?
  我爸带着我,去一楼换了房,以前住在3楼,这次住在了2楼。
  说来也古怪,换了房间,我瞪着眼睛到天亮,确定什么都没发生,这才来了困意。
  “闺女,一会吃完饭,爸开车,你在车上睡。”我爸把一切安排的妥妥当当的,摇着我的身体。
  “你放心,爸会好好查查厉温的,”我爸牵着我的手,从高速休息站的酒店下楼。
  关于‘厉温’,我总觉得哪里诡异,蹙着眉跟我爸噔噔噔下楼去。
  他好像能吓跑鬼,但他确确实实是我生病那天,无故出现的地府‘麻杆’。
  我记得他那天,穿的特别古怪,一身黑色的袍子,还有黑披风,黑披风上还绣着金线,特像二次元里的反派老大。
  我跟着我爸下楼,心里挺无助,于是抬起手摸摸阿玛德隆给我的护身符,红布包里硬梆梆的。
  这是我现在唯一的寄托了,可这护身符根本挡不住见鬼。
  ……
  大清早,阳光明媚,刚从酒店门出去,外面就是个大停车场。
  厉温和牛二,还有两个秘书模样的男人正在一辆豪车前,厉温似乎在吩咐什么,冰坨子脸上洋溢着无情无义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