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场就‘死’起来了,我怕他削我。
  这会儿天还没太亮,天空发蓝,洗漱之后长江喊我去厨房,他给我煮了几个鸡蛋。
  “赶紧旋,旋饱了赶路。”说完他去蒸菜包子去了,那菜馅先喷喷的,我使劲‘旋’鸡蛋,噎的眼珠子瞪着。
  长江气的给我泡了一杯奶粉,大庆牌的,甜滋滋,我在家就喝这牌。
  吃饱了,长江送我到道观门口,拉着脸嘱咐我:“师父告诉你了吧?中午12点之前必须回来,晌午过后起阴气。”
  “知道了,”我记得我和我爸上山,用两个多小时呢,我低头看电子手表,现在早上4点半。
  到山下6点半,也就是说,上午10点之前,我就要准备回来。
  这么短的时间,我能遇见戴月眠么?
  长江从兜里掏出200块钱,更年期气质特浓,塞我手里。
  这是给我的?
  我当即推辞,我爸妈从小教育我,不可以要别人钱,也不许和别人要零食吃。
  那样很不礼貌。
  “拿着!到山下想吃啥买点,万一赶不上回来,你雇个人把你送回来!”长江烦透了,喷的我一脸唾沫星子,“少给我添麻烦,我不乐意下山找你。”
  这时,黄岩那虚无缥缈的天外传音传过来,声音淡淡的,“拿着吧,这是你爸给你留的。”
  我这就把钱接了过去,长江又告诉我,“一条路下山,别走分叉小路。”
  “知道了,长江谢谢你,我要是能活下去,等我长大了报答您和黄道长。”我感激的对长江说。
  人家毕竟一直在照顾我,虽然每天骂我喷我,但其实对我挺好的。
  刚才他塞给我200块钱时说,到山下想吃啥买点,特别像我在家时候,每天早上上学之前,我妈站门口给我零花钱。
  “快滚犊子吧,我用得着你报答?赶紧把你那怨种阳魂找回来,滚下山,少让我看见你!”
  长江虽然满嘴没好话喷我,但是我看见,他明显心情好了一些。
  薛晨穿着裤衩从屋里冲出来,披头散发的朝我尖叫:“你下山不许说我是男孩,不然我挖你家祖坟。”
  然后他被长江一个大耳雷子抽回屋里去了。
  道观门嗙的一声摔上,好像我是被赶出去了一样。
  门一关,我当即就有点害怕了,四处看看,天还没完全亮,山里乌漆嘛黑的。
  我和我爸上山时候,我遇见了高速酒店的女鬼,他还遇见了一个女sai鬼……
  可别让我遇见他俩。
  不过,既然黄岩让我下山,估摸着他有准,我没啥生命危险。
  我一股脑,朝着山下跑,山里树木茂盛,草尖上全是露水,地上也被露水打的和泥了,很滑脚。
  我跑几步一出溜,连滚带爬摔了一身泥,裤腿也被露水打湿了。
  这会儿跑了一半路,我觉得腿上刺挠,是被露水嗒的。
  弯下腰弯起湿了的裤腿,刚站起身,一愣,看见一个小男孩,也就三四岁的样子,穿一身红衣服,正蹲在路边拉屎……
  好家伙,他手里还捧着整个一烧鸡,上面旋,下面出。
  挺有福啊。
  我快疯了,最近怎么了?不是看见薛晨撒尿,就是看见别的小男孩拉屎……
  不是屎就是尿的。
  再说,他们就不能找个地方解决么?非大庭广众的。
  那小男孩满眼迷茫,双眼眼睛盯着我,“你能看见我?”
  “废话,”我要是看不见他还好了呢,这怪尴尬的。
  小男孩眼睛圆溜溜,用形容来说就是眼睛像玻璃珠一样,瞳仁是咖啡色的。
  他瞧瞧我,捧着烧鸡啃了一口:“小姐,给我擦屁屁。”
  我本来想走的,但是突然觉得他和我老舅有点像,而且一个人在这,他爸他妈呢?
  “你不会自己擦?”我问他。
  “我没带纸。”他回答的倒是干脆。一脸无辜瞅着我。
  我一阵无语,揪了一片树叶给他递过去,“你自己擦呗,我嫌你埋汰。”
  我刚靠近他,他仰着脖子瞅我,鼻子嗅了嗅,“咋这么臭,死人味?”
  他一说,我立刻倒退一步,我都忘了自己身上臭了,突然就特别自卑。
  我身上的臭味是死人的臭味?
  想着这些,我都不知道下山怎么办了,我这么臭,怎么到处逛荡?
  “我不能用树叶,我屁屁过敏,会肿成水蜜桃的。”小男孩没再说我臭,咧嘴笑了,他一笑,嘴里牙齿露出来,很尖锐。
  “那咋办啊?”他不能用树叶。
  “你撕一片衣角布给我擦屁屁好不好?”这家伙等着玻璃球眼睛,一脸哀求。
  我衣角?我低头看,自己穿着道袍,衣襟挺长的,试着撕了一下,也撕不下来。
  再说撕了,长江不得揍我啊?
  “你过来?”小男孩蹲着朝我招手。
  “你不是嫌我臭吗?”我说着朝他靠近一步,“我说你就将就将就吧,别挑三拣四的,不擦屁屁会得痔疮……我和你说我二婶她就……”
  我脑海里出现我二婶,去年去我家,和我妈借钱时候脸皱皱巴巴的痛心疾首:“大嫂啊,我这&&……%,唉呀妈呀火辣辣贼腾,这痔疮真遭罪啊!半夜嗷嗷桥叫唤。”
  我还没说完,小男孩抬手,手指甲在我衣服上一划,道袍像被割破了,齐刷刷掉下来一块手绢大的布料。
  妈呀!我一愣,他这身手不一般呐。
  这是手刀?
  “你走吧,我叫黄九,以后有事就找我,小爷罩着你。”小男孩站起身,豪气十足和我说。
  “哦……”我挠挠头,想走,突然又觉得不对劲似得,回头和他说:“你快去找你爸妈嗷,这山里有鬼。”
  “小姐再见。”小男孩一呲牙,牙齿锋利尖锐。
  “再见,小弟。”
  这会儿天已经大亮了,之后的山路好走了不少,路没那么滑了,露水也蒸发了。
  到了山下白镇,已经快早上7点了,是半路那小男孩让我耽搁了十几分钟。
  我又不认识几个字,在白镇晃荡着,找小胖麻辣烫,我只认识小字。
  折腾一阵,我在一个漂亮阿姨带领下,找到了小胖麻辣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