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岩点点头,淡淡道:“你的谢意,黄道长收下了,孩子在这你放心。”
  “行行行,老弟,你和孩子,你们回去吧。”我妈手一摆,上车拉下车窗看我,又想哭了。
  车开走之前,我妈突然朝我说:“龙,我听你在电话里管黄道长叫老黄,我告诉你嗷,不行没大没小的,以后要叫爷爷。”
  “嗯……”
  “小死孩崽子,妈走了。”
  车开走了,我心里难受,我一定要活下去,要活下去……
  我仰头和黄岩说:“老黄,我妈不知道你还很‘年轻’,你别介意。”
  黄岩勾勾唇,“你妈很有福气,慈眉善目宽额方脸,田宫开阔耳朵垂珠,大富大贵多子多福的面相,我之前认为你家会因为你是阴人败落,如今看来是我多虑了,再加上你爸沉稳,以后是会遇到一些波折,但不会有太大问题。”
  “真的?”黄岩刚才给我妈相面了?
  “当然是真的,”黄岩淡淡道,“人的命数也靠后天造化,你父母是不错的人。”
  “不过啊,”老黄提醒一句,“你妈这个嘴啊,造口业,得注意。”
  我这就放心了,想着有时间劝劝我妈,别总大吵大叫的骂我爸。
  我跟着他,去他屋里,黄岩坐下后,吩咐,“山下打电话了,你和薛晨现在动身,去刘大瘪子屯儿,办点事,先到白镇路口,等刘家人接你俩。”
  昨天他就说,今天有事吩咐我做,但我爸妈来了,耽搁了一上午。
  “这次是啥事啊?”我仰着脑袋看老黄。
  “去了就知道了。”黄岩语气淡淡的。
  “那……”这次是不是也给我个符咒啥的?着急时候烧了?
  “这次你只管去。”
  老黄说完,就朝我摆摆手,示意我滚蛋。
  长江知道我和薛晨要走,刚把包子蒸好,给我俩一人三个,一边下山一边吃。
  又给我俩,一人200元。
  “嗐,咋不早说呢?咱俩和你爸你妈一起坐车下山了,这还得步行。”下山的路上,薛晨唉声叹气的,一边啃包子,一边说。
  “他们是怕我爸妈担心。”我知道老黄为什么没让我俩坐车下山。
  别看老黄老,但他其实很细心的。
  下午4点,我们到了山下白镇路口,一个破拖拉机停在路边,一个长的很丑年轻男人跳下拖拉机。
  他这份丑,不是盖的,口斜眼歪的,说话还冒沫子。
  “叔叔,你是等我们的?”我问男人。
  老黄不是说,路口有人等我们吗?
  “你们是丰腴观派下山的?”男人打量我和薛晨,一脸不待见,“薛晨道长,和姜龙道长呢?”
  “我就是姜龙,”我指了指薛晨,“他是薛晨。”
  “你舅是姜龙,你舅呢?孩子,我和你说,这不是闹着玩,我家的事可严重了。”男人着急,就朝我身后路上看,找‘我舅’。
  我一阵无语:“我就是姜龙~”
  “是,你舅呢?”
  “……”薛晨笑喷了,“她叫姜龙!”
  “啊?”男人愣住,挺不可思议的,“你俩小孩能办事?以前我见的先生,起码都三四十岁了,你俩小孩,这能办啥事啊?”
  “不需要我们,那就算了,”本道长也是有脾气的,拉着薛晨转身回去。
  “哎哎哎?两个小道长啊,不是我不信你们,是我家这事儿,不是简单的事。”男人见我们要走,着急了,拦住我们,“走吧,先破罐子破摔,你们先跟我去看看。”
  到底多不简单?我和薛晨爬上拖拉机,跟着男人朝刘大瘪子屯儿去。
  “我叫刘东波,我弟弟叫刘东云,他今年32,年轻力壮的,突然就瘫痪了,医院都不出问题。”口斜眼歪的男人一边开拖拉机一边说,说话时候嘴角一抽一抽,脑袋也跟着抽。
  我一听,就想起我刚生病时候了,到医院也看不出问题。
  听完他的话,我想到,这个事会不会也是戴月眠搞得?又抽谁阳魂了?
  拖拉机开的不快,本来也提不上速度,晚上6点多,我们才到了刘大瘪子村。
  村里还算有钱,村委会是两层楼。
  这会儿村民刚吃完饭,坐在门口望风,见刘东波开拖拉机带我们回来,一个个就小声指指点点的。
  “啊哈哈哈哈哈!”我们刚下了拖拉机,一道疯狂的笑声顿时传来。
  我一愣,朝院子里看去,又是一愣,一个啥都没穿的女人,满院子跑,浑身斑斑驳驳,青一块紫一块。
  我记得,我们去东兴镇时候,车一闪而过,我就见过她。
  这会儿她在院里狂笑不止到处跑,院子里的鸡鸭子吓得扑棱飞。
  “曹NImA的,”刘东波进院,就朝女人狠狠踹去一脚,“滚犊子,消停点。”
  “这是我媳妇,是个疯子精神病,”他回头朝我们讪讪一笑,嘴斜眼歪的,“见笑了哈。”
  院里还有一对老头老太太,估计是刘东波父母,坐在凳子上瞪疯女人,一脸嫌弃。
  老太太一脸刁气,嘴一撇,“这死丧门星,天天就知道笑,啥活都不知道干!”
  “你咋不给她穿衣服啊?”就当她疯,在公公婆婆和外人面前,也得穿上衣服啊。
  “她知道个屁,”刘东波和我说,“她不知道磕碜,不用穿。”
  我就说吧?做人一定要坚强,千万不能让人弄疯了,否则连衣服都不配穿了。
  我对刘东波没什么好印象,转眼又想看看那个可怜的女人,她忽然不见了,不在院子里。
  “你们还没吃饭吧?”刘家老太太脸上挤出笑,,但是眼睛里带着对我们的质疑,“先在我家吃点饭?”
  “先看看你家二儿子吧。”我说道。
  要是看不好,我们也不吃饭,省的像在白镇那户老刘家似得。
  “行行行,你们先看看,我老儿子啊,前天就有病了,医院看不出毛病。”老太太说着,就带我们去了一间屋里。
  “哎呀,哎呀……让我死了吧?呜呜呜~”刘东云躺在炕上,嗷嗷哭:“我完啦,以后这就是瘫痪啦,我还不如死了。”
  挺大个男人,又哭又叫的,他妈一个劲儿擦眼泪。
  我怼了怼薛晨,薛晨咬破中指,两道血抹在眼皮上:“阴阳眼开,罡!”
  小姐们儿又开大了!
  我也眯着眼睛看刘东云,几分钟之后,我和薛晨对视一眼,我在他身上什么都没看到。
  薛晨也一样。
  所以,他这个瘫痪病,是咋来的?
  无解啊。
  “妈,我要尿尿。”这会儿刘东云哭喊着:“快扶我起来。”
  他又高又胖的,他妈和他哥扶他起来,俩人累的老牛似得喘。
  他这脚刚撂在地上,突然叫了一声:“妈!”
  “咋的咋的?老二,你哪儿疼?”老太太心疼的问。
  “不疼,”刘东云楞呼呼的,脚在地面动了动,突然眼前一亮:“妈呀,我这脚有知觉了,我能动弹了!妈,我好了!”
  “我好了!!!”
  这老小子一高兴,都忘记要嘘嘘。
  抬腿就在屋里开始绕圈走,那一脸兴奋!
  “好了?”他妈顿时高兴的,脸上皱纹都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