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胆颤心惊,手朝她胳膊探去,几乎是瞬间,她睁开了眼睛。
  “啊!”我没憋住喊了一声。
  薛晨也唰的坐起身,我俩对视一眼,他一狠心,伸手抓住小女孩的胳膊。
  下一秒,薛晨松了一口气,低声说:“热的,活着的,不是尸体。”
  小女孩睡的特别快,呆滞的双眼看了看我俩,翻个身就睡着了。
  我和薛晨坐在炕上直到天亮,鸡叫之后,刘老太太到屋里招呼我俩。
  “艾玛,昨晚这小丽啊,哭一晚上,真不吉利。”老太太没睡好,嘴叨叨咕咕的。
  小女孩听到老太太声音,吓得一咕噜就爬下炕,跑到院子里,去鸡窝边待着去了。
  薛晨这人起床气就大,睡不好就跟个火药桶子似得,张嘴就开喷:“我看你家有你,就是最大的不吉利!”
  老太太不明所以,吓得一惊。
  薛晨指着她鼻子:“你还长辈呢,你儿子打媳妇,你还讲歪理,打疯了好了?你就个老丧门星!”
  “不是,老大揍她有道理呀,这也不怨我呀!我还能拦着老大揍她?”
  得了,和她说啥,她都不会懂的。
  早上我和薛晨简单在刘家吃了点,饭后薛晨拉着脸,没好气吩咐,“今天我和我妹不在你家,但晚上会回来。”
  他吩咐老刘家准备朱砂黄纸毛笔,还有糯米要煮的半生不熟,放在饭碗里。
  饭碗里要插上4根红筷子,另外准备个丧盆。
  刘家人不敢含糊,等这些东西都准备齐了,薛晨用毛笔蘸着朱砂,在黄纸上画符。
  一连画了8张,最后咬破中指,在每一张上都按上血指印。
  “然后呢?”刘家人吓得颤颤巍巍。
  我暗中给薛晨竖了个大拇指,小姐妹儿有两下子。
  “这八张符,等下午刘东云腿再瘫痪以后,你们悄悄的贴在院子的四方八角,”薛晨冷着脸,没好气吩咐,“等到天黑入夜后,大约晚上11点多,你们在丧盆里烧冥钱,烧的时候要念:我不是人,我猪狗不如。”
  刘家人全神贯注听着,怕遗漏了细节,但听到这,一个个咧着嘴:“小道姑,我们这不是自己骂自己么?”
  我憋着笑。
  “对,不骂你们自己,鬼再把你们弄死呢?”薛晨说的煞有其事,“道歉还是要有的。”
  刘家人一脸憋屈,但又不敢不照做。
  我和薛晨出门的时候,老刘太太追着我俩:“俩小道姑,你俩晚上真的,得回来啊。”
  “当然得回来。”薛晨翻了个白眼。
  我知道,薛晨那八张血符,就是为了把小鬼困在院子里,所以我们晚上,肯定要回来。
  之后的时间,薛晨雇了个车,朝白镇去。
  “三彪子,那8张符咒,我知道是你想把小鬼困在刘家,那丧盆,和半生不熟糯米饭呢?”
  坐上车,我就忍不住好学,问薛晨。
  薛晨一脸高深莫测:“哥告诉你,丧盆是表示想和鬼魂和解,给它送钱,糯米饭红筷子,我要试探一下,那只鬼的灵力如何。”
  “啊?”我不懂。
  “晚上你就知道了,”
  这才上午10点,我和薛晨就到了白镇,在白镇玩的不亦乐乎,这货带我去了服装城一楼的游戏厅。
  老板娘穿着豹纹,见我和薛晨进来,像见着财神爷了,“妈呀,薛晨小道姑,您来啦?”
  打了一下午游戏币,我俩从游戏厅里出来,全是一脸宅男的颓废样,就差俩人手里再有瓶肥宅快乐水。
  正准备打车,回刘大瘪子屯儿,薛晨怼了怼我的腰。
  我顺着他的目光,朝服装城方向看,只见岑姨和岑春红从服装城出来,岑春红买了一身衣服,高兴的喊着问:“妈,妈!我好看吗?”
  “好看好看,”岑姨趴在地上,一阵合不拢嘴,“这套衣服150块钱呢,能不好看么?”
  周围一群人看他俩,交头接耳的。
  岑姨也买了衣服,是一件很土的枣红色女式西服,套在身上,衣襟上满是灰。
  下半截裤子还是青布裤,两条裤腿打了个结,屁股上鼓哩囔赛的。
  “这娘俩,鸟枪换炮了?”薛晨眯着眼,嘴一撇,低声说,“你看岑春红那样,跟没见过大天似得,那裙子多土啊。”
  “别看了,打车吧。”把拉拉薛晨。
  这时,岑姨也看见我,突然就目光里像有冷刺一样盯着我。
  完事儿,岑春红也看见我了,一愣。
  岑姨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春红,打车回家!”
  那嗓门子,特别阔气。
  我一愣,之前和她相处,都还不错。
  但从小到大,没有大人用那样的目光看我,那目光像一根刺一样,刺进我心里。
  “他们咋忽然有钱了?”薛晨气呼呼的,“还敢瞪你,等我去骂他们。”
  “别去了,薛晨,”我心里莫名其妙特别难受,呼吸都有点困难。
  主要是,我觉得一个大人用那样目光如刺看我,又有些不知所措。
  要是小孩,我还能接受。
  心里突然就不知所措,我到底哪里错了?为什么要那样看我?
  招手打车,这时候白镇就有小的士了,小的士开来,岑姨居然爬到车前边,像抢似得喊:“我们先打的车,先拉我们!”
  “嘿?”薛晨气的胸口起伏,“不怕碾死你呀?”
  司机师傅也吓一跳,停车急忙跳下来:“妈呀,大姐,你着急也不能往车轱辘底下钻啊?”
  “小心你们的嘴,没教养的玩意!”等司机和岑春红把岑姨抬上车,岑姨狠毒的骂了我和薛晨一句:“车咋不把你俩碾死呢?”
  “尼玛!”薛晨气的追着车,“你特么滚下来?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狗东西!”
  “这怎么回事啊?薛晨小道姑,姜龙小道姑,你们俩咋得罪她了?这没招没惹的咋就咒人呢?”游戏厅老板娘跑出来问。
  周围很多叔叔阿姨也都问我俩。
  我心里难受,突然什么都不想说,拦车,回刘大瘪子村。
  我俩是晚上六点到的刘大瘪子村,之后在村口找了一家门口,坐在门口长凳上。
  “11点左右,肯定能抓住它。”薛晨蹙着眉,低头看手机时间。
  他心情很差,差的蚊子飞来,他抬起手,bia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子,“特么咬我脸,找死的狗东西!”
  我坐在他身边,一言不发。
  天色越来越黑,不知过了多久,村子里响起狗叫声。
  我站起身朝刘家看,只见一道矮矮的身影,静静的朝我俩走过来。
  是小丽阿姨的小女儿,她双眼呆滞,走到和我薛晨面前用了好几分钟。
  “你俩,走吧。”她喃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