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女孩说话喃喃的,但不嗓音是柔软,声音就像在嗓子里摩擦挤出来。
  要不是刚才她说话,我一直以为她不会说话,是哑巴呢。
  我仔细看她几眼,她说的话,我没走心。
  我和薛晨等着‘瓮中捉鳖’,现在走,成什么样了?那小鬼困在她家,倒霉的还是他们。
  “你二叔腿瘸了没?”我望着小女孩,瘸了就代表小鬼困住了。
  “姜二虎!”薛晨把我手一扯,让我脸面对他,不让我搭理小女孩。
  这家伙气的朝我喊:“劳资憋屈一晚上啦!岑家那娘俩太过分了吧?”
  “他们拿着你阳魂,时运立刻就时来运转了,还骂你?你当时连个屁都不放?那可是你的阳魂!”
  “那我放个屁呗?”我就当朝她俩脸上放屁,有啥用?
  阳魂能回来吗?
  薛晨真当我真傻?我真的无所谓吗?
  那是我的阳魂,是我一生的时运,我的寿命,我会无所谓?
  之所以没有发作,不是所谓的慈悲,而是所谓的教养。
  那么多人围观,我不想给老黄丢脸,撕起来好像我欺负了残疾人。
  白镇的人那么信仰黄岩,我给他丢人吗?
  况且什么用都没有。
  “该是我的,谁都抢不走。”我咬着牙,想起当时岑姨的态度,眼泪突然就流出来,“我不信找不回来了。呜呜……”
  越哭越悲伤,其实我也没底能拿回阳魂,我就喜欢瞎给自己打气。
  薛晨看我哭了,心里憋了半响,开始劝我,“姜二虎,你看干爸干妈多好的人啊?其实他们什么都瞒着你,今天你打魂斗罗时候,我和冯闯聊qq了。”
  嗝?我一怔,看着他,他这么快就和冯闯联系上了?qq都加上了?
  我发现,他怎么和冯闯,和厉温关系都这么好?
  “之前干妈出车祸,你知道是因为啥?”
  薛晨叨叨叨,他现在和我爸妈,他们感情挺亲切的,一口一个干妈干爸叫着。
  他说,张山,也就是我爸那个喜欢哭哭啼啼的把兄弟,之前在大苹果夜总会被女鬼缠着那位。
  最近他买的股票下跌了,陪了个底儿朝天。
  “嗯嗯、”我点头,然后呢?我记着呢,之前张山去我家,管我叫小财神奶奶,让我给他分析买哪只股?
  当时还雇车拉我去的股票市场,我说买红字的,其实我啥也不懂,就知道红字上面写个数字100,100分多好哇?我要是考了一百分,老姜家祖坟都冒青烟了。
  张山当时不太敢相信我,但是咬咬牙,买了红字的。
  结果没几天涨了一倍。
  自那以后,我在我爸妈朋友圈子里一炮而红,所有人投资股票,买彩票,都找我瞎问。
  我爸妈拦着他们:“龙全靠胡说八道,你们别信。”
  张山靠着我‘指点’,赚了十好几万。
  这都是我的光辉历史,但好汉不提当年勇。
  “怎么又赔本了?”
  薛晨眼皮一翻,告诉我,张山家赔本,她媳妇找我妈干架,说是我妨害的。
  他们也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消息,听说我养魂丢了,成了阴人。
  张山媳妇让我妈赔她钱,我妈就和她干起来了。
  我妈那嘴毒,大家都清楚,后来也不知怎么了?张山的小舅子,也就是他老婆的弟弟,开车就故意把我妈撞了。
  后来,我爸回家报警了,那小子被指控故意杀人未遂,现在还在监狱关着,估计要判个十好几年。
  张山哭哭咧咧,去我家下跪给他小舅子求情,我爸都没鸟他,“山呐,兄弟三十来年了,你说你走哪一步,哥没伸手帮你?你没少挣钱,赔20万股票,你家就开车撞你嫂子?20万,山,你张嘴,哥没含糊,钱你拿走!”
  张山哭哭啼啼,吭哧瘪肚,“哥,我错了,我小舅子年轻,一时糊涂给他姐出头。”
  我爸摇摇头,“山,他给他姐出头,我也得给我媳妇出头,这次,我原谅不了你,你上吊都没用,咱这份情,就断了吧。”
  张山家想报复我爸妈,到处宣扬我是什么阴人,妨害人,凡是和我家有点关系的都要倒大霉。
  现在我爸妈,除了和冯家关系还不错,已经和所有人没交往了。
  我抬头怔怔看薛晨,薛晨说我其实真妨害人,我爸自己投资的股票也赔本了,赔了一百多万。
  还有我爸自己,没通过冯氏地产在木滨郊区投资盖楼,盖一半,有个工人从十来米高的地方掉下去,摔死了。
  家属闹得不可开交,光赔偿就得200多万,估计不知道还要交多少罚款。
  我家一共有多少钱啊?好像也就几百万。
  还有我堂哥,最近总有病,我奶奶让我爸和我断绝关系,可不要妨害到她大孙孙。
  毕竟我的根在老姜家,我是老姜家人,我妨害的是老姜家全体人。
  我爸没同意,我奶给他搧了俩大嘴巴子,让他改姓,不许姓姜。
  我是阴人……我听着这些话,垂着头,我是阴人……
  这些事,我爸妈对我只字未提,每次打电话都关心我身体。
  我一直以为,家里什么都没发生,原来,是他们一直瞒着我。
  分明,老黄上次看到我爸妈,还夸他们有福气,不会因为我而受到影响。
  老黄那天,也是安慰我吧?
  我听薛晨说过,为什么阴人会妨害家人,因为理论上这个人已经死了,属于鬼了。
  一个是鬼招鬼,家门不宁,另一个是这人没去阴间报道,阴间那边会把问题归咎于这人的家族。
  “所以啊!你就不想给干爸干妈争口气?阳魂拿回来,你风风光光回家?”薛晨拍我肩膀,“姜二虎,哥觉得,你不该对岑春红母女心软。”
  我们说这些的时候,刘东波家小女孩,双目呆滞一直盯着我俩看,“让我说句话,好不好?”
  “让我说一句,求求……。”
  我和薛晨看都没看她。
  薛晨和我说:“我的大乖龙,你可长点心吧?先可怜可怜自己吧,好不?”
  “好,我想想。”听人劝吃饱饭,可我怎么拿回阳魂呢?
  “对喽,”薛三彪露出‘欣慰’的笑容,“姜二虎,等你混成了风云人物,记得封我当个什么,什么了?就是那种,每天躺着睡觉,还有大把的钱进账那种。”
  薛晨从小就实际,啥都没钱实在,他就喜欢吃喝玩乐享受,和大把的钱。
  什么理想啊,信仰啊,他统统没有,有时候,脸他都没有。
  “行!”我豪放的点点头,“等我当上阎王爷,你就负责管黑白无常。”
  我还能有啥出息啊?在阳间连时运都没有,能有什么出息?
  等着去下面,起兵造反吧。
  “!!”薛晨被我气的翻了个白眼,“蠢货,你生日时辰,我看了,命格本来是大富大贵飞黄腾达,人在巅峰那种,你以为我在瞎掰?”
  “真的?”我一激动握住三彪子的手,他有两把刷子的,不会胡说。
  “可你丢啦,阳魂带着时运命格,都丢啦,给人家岑春红啦!”三彪子一耸肩。
  我顿时又失落了……
  就当,本来我命格里能当上皇帝,可现在也和我无关了。
  “妈妈说……”这会儿刘家那小女孩,终于插上嘴,“妈妈说,你也不是人,她说,让你走,别管我家的事。”
  我一听,没等我张嘴,薛晨喷过去,“瞎掰掰,你是听我俩唠嗑,你听懂了是吧?嘿?小疯子,你不疯呀。”
  “妈妈说,叫你回去告诉黄岩,有先生在,叫他不要插手我家。”小女孩目光呆兮兮,鼻子上还挂着一缕鼻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