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沈夏希醉醺醺地坐在床边,身上披着陆泽旻的外套。她微眯着红肿的双眼,看向窗外,只见外面像是一片花园,虽然已经是黑黢黢的一片,但是几盏路灯照亮了地上的深绿的草地,而屋内灯火通明,巨大光洁的玻璃照映着她的影子,静谧美好。
  陆泽旻带沈夏希来的地方,是他在上海的一套庄园,是买给家里人偶尔招待客人、举办宴会和休闲度假用的。
  今晚他本来没想过带沈夏希来庄园,但是突发了状况,就只能半路折返来这了,住在庄园打理的管家、佣人和家丁也是听到庄园大门口异常的响动还有几道熟悉车灯的光亮,才知道有人突然回来了。
  所有人都猝不及防,一般都会有人提前通知他们做好准备,像这样突然回来是几乎没有过的,而且还是陆家大少爷带着一个喝醉酒的女人回来,这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二楼主卧内,一个高大精瘦的身影从身后走来,陆泽旻扯了扯领带,拿了一套睡衣塞到她的手里,“把衣服换了先,我还有点其他事处理一下。”他等会是要与丁世允商量关于星云投资案的事。
  星云是丁世允创办的医药投资公司,目前已与几家国外的投资公司初步确立投资方案和意向,陆泽旻和丁世允是都希望星云未来能够在纽交所上市。
  沈夏希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眼陆泽旻塞给她的的睡衣,又看了眼陆泽旻,然后用力地点点头。她的眼神迷离飘忽,看来是真的喝醉了。
  陆泽旻突然想起什么,她那点酒量,几口就已经醉得不省人事,怎么还可能记得给自己换衣服。
  “我让人去给你弄点水喝。”
  “酒!我要喝酒,今晚我要不醉不归!”沈夏希突然大喊了一声,时不时还摇头晃脑,一脸陶醉。
  陆泽旻没有办法,只能让人先盯着她先,然后自己去书房准备远程会议。
  陆泽旻对庄园里的佣人说道:“先弄点水过来,再找身睡衣过来。”
  “是。”这里的佣人都低着头,好奇地打量主家带回来的人。
  果然是个尤物,年轻貌美,姿色妍丽,即使喝醉了,也是个十分标致的美人,不过年纪看着有点小,看着也像是富家的千金大小姐,不过陆少为什么会把她带到这里来?
  陆泽旻说完,就拿上了他那件皱巴巴还有些脏兮兮的西装外套,上面有淡淡的酒味,还带着沈夏希身上的余温,陆泽旻没有多想,直接穿上外套,往隔壁的书房走去。
  书房内,严肃沉闷。
  陆泽旻坐在大大的电脑屏幕前,表情和大部分人一样,正颜厉色,不苟言笑,却难挡他的标致的五官轮廓和端庄挺拔的姿态,在会能和他相媲美的恐怕只有常青藤博士毕业的丁世允、美国的小唐纳德还有法国的路易斯。
  会议还没十分钟,书房外就响起了响动,起先声音并不大,但是到后面,竟然有人来敲他书房的门。
  看到门打开,进来的是个模样有些青涩的小姑娘,应该是刚来的,只见她神情焦急,但更多的是不安和小心翼翼,“陆少,您带回来的人......”
  “酒!我要喝酒,为什么不给我喝酒,还不让我回家,我想回家!”
  “阿丽你在干嘛,还不快过来帮忙?”
  “......”
  门外传来的沈夏希的声音,还有佣人劝阻的声音,声音嘈杂,打开书房的门之后,陆泽旻可以听的清清楚楚,听到沈夏希说要回家的时候,他的心没由的震颤了一下。
  那名女佣还没说完,门又被另一个人急匆匆地关上了,书房立刻变得安静了。
  陆泽旻起身看向门外,下一秒弯腰对着电脑用英语说了一句:“请继续,我很快回来”,然后快步走出了书房。
  出了房门,就看到两三个佣人在拉扯着沈夏希,动作有些粗鲁,在这负责打理庄园的管家刘云辉站在一旁训斥着刚才的小女佣阿丽。
  看到陆泽旻突然从书房里出来,好几个人立刻吓得原地站定,松开了手,前厅走廊处瞬间安静下来,除了沈夏希,谁都不敢出声。
  陆泽旻带着瘆人的威压,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们到底在干什么?”他冰冷的语气之下,是难以被掩盖的怒气。
  忽然,一个快40多岁的女佣自告奋勇地说道:“陆少,她要喝酒,还要吵嚷着回去,我们怎么拦都拦不住。”
  陆泽旻神情凝重,低沉地说道:“哦,所以你的意思是,拦不住也不能怪你们是吗?”
  听到这话,那人立刻明白自己说错了话,急忙改口道:“不是不是,陆少我不是这个意思......”
  “陆少,她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担心这位小姐,所以......”
  这里的人都以为,沈夏希是陆泽旻从外面带回来的情人,所以对她的态度是相当微妙的,不过大部分人是绝对不敢造次的,但也免不了一些人在背后搞一些小手段。
  说时迟那时快,沈夏希坐在旋转楼梯的阶梯上,身体死死贴着漆黑的栏杆,双臂夹着耳朵,捂着脑袋,死死地把自己缩在角落。
  陆泽旻原本有些生气,但是看到她这幅样子,变得更气更恼。
  “你们到底怎么做事的,连个人都看不好。”他突然很生气,对着刚才那名推卸责任的女佣,直指说道:“你,可以滚了,现在就滚。其他不想干的人也乘早滚。”
  听到这话,那几人都彻底吓得不敢说话,他们可是一点都不想丢掉这份工作,丢了可去哪找啊,那被开除的人也是先是目瞪口呆,然后苦苦哀求,哭闹不止,但是陆泽旻根本不理会,直接被其他男帮佣给带走了,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内。
  打理庄园的管家立刻走到陆泽旻面前,颤巍巍地说:“陆少对不起,是、是我失职,管教下人不厌,您别生气。”
  “你也知道你管教底下的人不厌。”陆泽旻毫不留情地说,“我不是太太,没有那么好说话,也不会那些弯弯绕绕,下次再出现这种情况,不要怪我不留情面。”
  说完,他黑着脸走到沈夏希前蹲下,轻轻地握着她的雪白细腻的手腕,将她的两只手从耳边移开,查看上面红印子,只见他眉头紧皱。今天的事还是得怪他自己,他不应该把人直接带到她的面前。
  他低头探着脑袋,温声说:“是我,你醉了,我先带你去坐会。地上凉,不要坐在这。”
  他说话的语气温柔又霸道,一改往日的冷淡和不近人情,有种哄诱的意味在里面,一般人可能已经都溺毙在他的柔情里面,哪里还有思考回答的能力。
  以前混过不少饭局的陆泽旻,已经知道喝酒的危害,喝醉酒不可以直接躺床上睡觉,对肝不好,他现在对这方面很有经验,这种只有亲身体会过才会有切身的感受,所以他现在能不喝就不喝,但是看沈夏希今天奔溃失态,他罪魁祸首,所以这次他没有权利阻拦她。
  沈夏希浑身酒气,她努力睁开醉醺醺的眼,看着和自己说话的人,许久才说了一句:“我想回家,我想回去......”
  可是她能去哪儿呢,她已经没有家了,现在她的家只有她一个人。
  看陆泽旻竟然没有反应,冷静如斯,以为他生气了,便急忙才改口苦苦哀求道:“不不不,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再惹你生气了,我一定会好好听话,我求你不要走,妈妈你不要离开我,爸爸是个坏人,他也是,他对我一点都不好,一点都不好......”
  说完,她主动投怀送抱,头埋在陆泽旻的肩上,抱着他痛哭,眼泪浸湿了他的黑色衬衫,有一小块地方的颜色变得更深了。
  原来她想她母亲了,他也体会过差点失去血亲的痛,那种痛是会隐藏在心底,很久很久都不会消失,即使不是真的,都会留下难以消弭的阴影和伤疤。但是听到那个‘他’的时候,他心骤紧,如果她说的是自己,那自己······
  陆泽旻不愿再去想刚才她说的那些话,而是想办法解决眼下的问题。
  两人在楼梯间抱了会,陆泽旻才开口道:“我不走,我会在旁边陪着你,但你要先坐着休息一会,等我忙完了就带你回家,好吗?”
  陆泽旻松开了沈夏希,她的精致秀气的鹅蛋脸红红的,脸上泪痕斑斑,透着亮晶晶的水光,她还时不时抽泣,泪水濡湿了她的睫毛,微微下垂的眼尾湿漉漉的,那双原本明媚的眼像黑夜中闪耀的钻石一样,透着迷人光泽。
  看到她哭得如此伤心,陆泽旻的心咯噔一下,再有什么情绪都会被眼前的一切所淹没,他捧着她的脸,用大拇指的将她脸上的泪抹掉,低头沉默了半晌。
  因为醉酒的缘故,她现在变得很乖,没了平日里的疏冷客气。只要哄着她,顺着她的意思,你说什么她都会听你的,这是沈夏希一大致命弱点,不过一般人很难发现,因为她几乎不怎么喝酒,这也是陆泽旻偶然发现的。
  陆泽旻很轻松地扶着她站起身,几名佣人看到了,上前想跟着去搭把手,但是还没伸出手,就被无情地漠视了。
  管家刘云辉感觉特别尴尬,老脸一红,站也不是,做也不是,如果沈夏希是男的,那一切原本都好办了,但她的身份不明,还是个女的,不能磕不能碰,简直是愁死他了,要是太太在这,说不定还能商量着些,出出主意。
  “去弄点热水,还有找个毯子,送到我书房里。”陆泽旻睨了眼刘云辉,冷冷地说,语气却比刚才缓和了许多。
  刘云辉像是沙滩上的游鱼,得了水,重新获救,高兴地说道:“欸,是是是!”然后便热火朝天地命底下的人去准备,大家的做事的情绪也变得很高涨,比刚才更加卖力和用心,毛毯和热水很快都准备好了。
  陆泽旻乘其不备,亲吻了下沈夏希的额头,便搂着她穿过前厅,来到了书房,会议已经过去了快十分钟,但是陆泽旻并不着急,而是安顿着沈夏希坐在书房的沙发上,给她盖好了毯子,但当陆泽旻准备回去开会时,她又揪着他的裤子不肯让他离开。
  她迷迷瞪瞪地说:“你去哪?”
  陆泽旻愣怔了一下,好久没有看到她喝醉酒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沈夏希格外的黏人,上次两人一起喝酒,还是她刚上大学的时候。
  他带着极大的耐心,握着她的手轻声说道:“我不走,我就在这。”
  但是沈夏希还是不肯松开,难得她如此赖着他,陆泽旻只好搬了张椅子放在他的座位旁边,让她和自己一起开会,但不会让人看到她一星半点。
  他拿出了平时哄弟弟陆泽佩的办法,对她说:“我就在这陪着你,你先在这好好休息,到时候我再带你回去,你想去哪我都答应你。”
  在他眼里,现在的沈夏希和还是小孩子的陆泽佩根本没有啥区别,他们爱哭闹不过是为了博取大人更多的关注和爱,小孩子这一点的脾性他早就摸清了,很小的孩子都是比较哄骗的,不过才4岁的陆泽佩已经不吃自己缺德哥哥那一套了,已经不会上当受骗了,今日陆泽旻“故技重施”,没想到用在了沈夏希身上。
  得到了安慰,沈夏希觉得很满足,点点头,不说话也不吵闹,安安静静地坐在他旁边。
  终于搞定一切,陆泽旻终于坐回位子上,却发现原本沉默严肃的视频会议,每个人脸上竟然都是带着一脸笑意看着他,仿佛刚才他们讨论的不是什么重大的投资案,而是英国的喜剧。
  有的人捂着下半张脸,努力掩饰笑意,有的人只是露出慈母般的微笑,摩挲着下巴和胡须,悄咪咪地看他一眼,然后努力假装严肃正经,但却笑的不亦乐乎。
  场面越来越欢快,大家都不敢相信私底下的陆泽旻竟然有这么柔情的一面,而且还搞金屋藏娇,简直是开了眼了,不过大部分人都是见怪不怪,谁还没和美女约过会呢。
  陆泽旻这才发现,自己电脑的语音和镜头一直都是开着的,刚才他和沈夏希的对话全被人听到了,但这并没有关系,只要他们别把夏希看了去就行。
  其中有个大胆的美国老总Steve,直言不讳地问刚才陆泽旻刚刚是不是在和自己女朋友说话,全场欢呼,翘首以待,但是陆泽旻却依旧十分冷静,正当大家以为陆泽旻拒绝回答的时候,他直接给出了答案:不是。
  全场人瞬间躁动起来,不敢相信竟然不是女朋友,但在座的都是人精,而且是人精中的人精,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劲,因为对陆泽旻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没听说过他结婚,所以大家开始了新一轮的头脑风暴,大胆猜测刚才和陆泽旻说话的到底是谁,难道只是一夜情?
  但有一个人却全程沉默不语,根本没有参与到众人的讨论之中,仿佛他是个局外人,根本不关心陆泽旻的感情生活,但他却是唯一知道陆泽旻刚才在和谁说的人,那人就是丁世允。
  世间的悲喜总是不相通,当所有人都在为寻求答案感到兴奋时,他已经提前知道了答案。他丁世允宁可当个傻子,什么都不知道,这样他起码还可以心安理得地和夏希交往,但陆泽旻脾气虽臭,但是却从不说假话,无论他再怎么欺骗自己,眼前的种种,都不得不让他选择相信。有那么一瞬间,丁世允后悔至极,后悔当初答应夏希去帮陆家,当初他以为夏希疯了,现在想想他也是疯了。
  陆泽旻强装镇定,很快把大家糊弄了过去,然后将话题转到今天的会议主题上。
  坐在他身旁的沈夏希因为心情难过郁闷,晚上喝了一大瓶酒,喝的太嗨,以至于一直处于飘飘欲仙、半梦半醒的状态。刚才她太过于兴奋,现在又太过于安静,舒适的环境还有低沉嗡鸣的人语声让她的上眼皮和下眼皮开始打架,但她还不想那么快睡,怕一睡着自己的梦就会醒来,便趴在桌子上,强撑着让眼皮继续打架。
  沈夏希趴在桌子上,晕乎乎的脑袋枕在胳膊上,侧头看着旁边的人,明黄的柔光下,一张几乎完美的侧颜在光影的勾勒下展现在眼前,如刀削的脸部线条分明清晰,短发干净利落,皮肤白皙,鼻梁高挺,深邃的眼眸认真看东西的时候很是迷人。与那些和她合作过的男明星相比,他多了几分成年男子的成熟稳重,却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像是喜马拉雅山上\/千年的冰峰一样,危险、美丽、孤傲,难以令人接近和触碰,这种雍容华贵从容自若的气质她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不过那都是从前的人和事了。
  沈夏希觉得自己一定是单太久了,做梦竟然都开始梦到男人了,脸变得更红了,不过她很会安慰自己,既然是梦,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也没人在意,于是乎便大胆地去触碰他的手背,感受他肌肤的触感和温度,但也只停留在手摸手这一层面。
  还在对着屏幕发表自己看法的陆泽旻突然停下,微微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一只纤细白皙的手已经覆上他的左手,被人软软地摸索着握在手心里,温温的,还有些发痒。
  全场也忽然安静下来,在座的无一不看的一愣一愣的,看入了神,都把关注点放在了陆泽旻身上和那闯入会议的手。
  所有人都可以清晰地看到,陆泽旻屏幕下方有一只小小的手出现,很明显是女人的手,那手悠悠地握住他的手,还十分明目张胆地摩挲了几下,陆泽旻竟然也没有抗拒,任她胡作非为。坐在电脑屏幕前的每一位,不管是男是女,幼小的心灵都再一次受到了无情的冲击。
  原来秀恩爱撒狗粮的最高境界,不是明目张胆的张扬,而是对彼此难掩的无时无刻的亲密和关心。
  陆泽旻的表情也是明显愣怔,似乎也在状况之外,手背上传来的温度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迅速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在那一刻,他已经忘记了自己刚才要说什么,大脑在那一瞬间陷入了空白,只是微微低头看着旁边侧着脑袋、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的沈夏希,只见她握着他的手,小小的鹅蛋脸红扑扑的,睡得十分安恬。
  这是人在梦中对自己信任亲近之人的依赖,以前只要陆泽旻在她身边,即使是在大马路边睡着了,她也不怕,因为在她身边的是他。
  一抹甜从陆泽旻的心间滑过,唇边勾起了一道似有若无的浅笑。很快,他反客为主,反握住了沈夏希的手,将她的手轻轻地攥在自己的手心里,然后伸长手臂很随性地理了理她身上的毯子,确认它不会从她身上滑落之后,陆泽旻又继续回到了视频会议中来。
  “泽旻,今天你看起来很忙啊。”其中一个人用蹩脚的中文说。
  其他人也应声附和,甚至开起来了玩笑。
  “我记得中国有句成语叫‘金屋藏娇’,不知道是不是这么用,世允你说是不是?”丁世允是此次会议中除陆泽旻外唯一的中国人。
  丁世允冷着脸,没有回问他话的人。那人以为他的玩笑开过了,很快闭了嘴。
  陆泽旻没有理会众人开的玩笑,“对不起,我们刚刚讲到哪了?”
  他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调整了一下坐姿,挺了挺腰背,努力岔开话题,吸引大家的注意力,但是这次每个人都用暧昧不清的眼神看着他,大家更加努力克制唇边那肆无忌惮的笑。
  这是陆泽旻平生第一次公开在别人面前与人亲近,羞赧不自在肯定有,但都抵不过得偿所愿的幸福,即使那也只是假象。
  陆泽旻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挺了挺腰背,随便找了几句连自己都听起来有些荒唐无稽的理由,简单解释了几句,也不管大家接不接受,继续接着刚才的思路说下去。
  他声音有些凝滞,不似刚才那般滔滔不绝,反而有些断断续续,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不过他依旧是从容自若,面不改色,只是说话的语速明显放慢,全程一直握住沈夏希的手,从未分开过,这画面实在是太过特别,以至于大家都开始有些浮想联翩,心不在焉。
  突然,有人插了一句话,然后就离开了会议,这让会议的人有些迷惑,但是没有人感觉到会议的气氛已经开始变得微妙和复杂。
  而陆泽旻只是看着那个已经没有人的黑色对话框。对此,他没有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