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顺驾驶着黑色机甲缓缓回头,等待着李宇开口。
  白桦和江世轩也是饶有兴趣的看了过来。李宇找楚明顺谈什么?
  “换个地方。”
  楚明顺想了两秒:“好。”
  白桦再次转头,朝着驻地走去。江世轩撇了撇嘴,没意思,然后也转头离开了。看到这一幕,李宇在心里暗笑:看来,大家都是聪明人。
  李宇倒也没有真正的换地方。他朝着远处散步般的缓步走着,楚明顺两步便走到了和他齐肩的地方,与他一起朝前走去。至于李枳余,他没什么太大的好奇心,所以他就站在石桌旁,目送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
  走了一段路后,风沙渐渐掩盖了两人的机甲。这些风沙一起,能见度比夜晚还要低。
  终于,李宇打破了沉默:“楚队长,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李宇停下了脚步。他的右手一翻,一颗小拇指大小,透明得宛如水晶的空忆石出现在了被蓝色机甲覆盖的掌心里。
  “我知道你也是修炼了灵力的人。这颗晶石中记载的是一个名为三璇金纹功的精神功法,价值几何你心中应该清楚。”
  精神功法?这一刻,楚明顺心跳都加快了。精神功法是极为稀少珍贵的,而且这还是被空忆石所记载的,珍贵程度不可估量!他从没期待过能在这些空忆石中找到记录有精神功法的,毕竟,谁会把这种珍贵的东西随手放在虚幻界里面让他们来争夺呢?
  他这一刻才知道,自己可能还是小看了这个虚幻界。
  楚明顺压下了心中的激动,开口道:“你想要什么?”
  这一刻,李宇严肃了起来:“我想要的依旧是两个条件。首先,我想看你再用一次那一剑,就是劈下怪鸟的那一剑。不是在这虚幻界里,而是在现实中。如果可以,比赛上也行。”
  楚明顺目光一凝:“为什么?”
  “说不清,也许是好奇吧。”
  “如果那一剑用出来,你会死。”
  李宇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我不会。”
  沉默片刻,楚明顺答应了。原本他并不想暴露出自己会灵力的事情,但如今,他已经暴露了。
  而且,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也许盛世并不是即将到来,而是已经开始了。谁也说不清,暴露出自己的特殊是好是坏。
  “楚队长,我的第二个条件,仅仅是个问题。我想知道,你是从哪里学会的灵力?”
  这个问题,让楚明顺愣了几秒。随后,他竟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了足有半分钟,他才忍住笑意开口到:“既然你能问出这样的问题,那么,你也不是复生者了?”
  “复生者?”李宇一脸疑惑。
  楚明顺摇了摇头:“我原以为,你是与我一样的人,但现在看来,是我想错了。”
  “第二个条件,我也答应你,甚至可以多回答你几个问题。有什么想问的你就问吧。”说完,他便席地而坐,摆出了一副要与李宇长谈的模样。
  楚明顺的反应完全出乎了李宇的意料。他原本以为,楚明顺应该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所以他都已经想好另外的问题了。然而,楚明顺却是摆出了这副无所谓的态度,好像灵力的修炼不是什么秘密一样。
  李宇干脆也坐了下来。在思考了片刻之后,他才再次开口道:“那么,我还是先问那个问题,我想知道,你是从哪里学会的灵力?”
  楚明顺想了想:“这个问题,回答起来有些复杂。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说完,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些场景。
  “我曾经生活的地方,也在地球。不过,是处在灵宇宙的地球。那时候,太阳系各处都有着浓郁的灵气,每个人呼吸间便能得到灵气的滋养。普通的人不用修炼,也能活到两百多岁。”
  “稍微有些资质的人便会踏上修炼的道路,成为修炼者,循着前人开拓的道路一步步朝着高处前行。那时候,修炼界广为流传着一句话:修炼者,初时凝石聚水,石多为陆,水入为流,化作山海。山海成,铸星核,登星境,凝星旋,化万物与一宇,方可抵达混沌。这,是修炼的境界划分。”
  在楚明顺说这句话的时候,李宇也在心头默念。这是小梦当初与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告诉他的话。那时候,小梦还让他看了那块崖壁,并告诉他,也许最后还有几个字,但却被抹除了。
  楚明顺的眼中流露出回忆的神色:“那个时候,不仅修炼盛行,科技也是发达得难以想象!单说通讯,便能做到横穿整个宇宙。那时候,单兵机甲同样盛行,机甲等级的划分与修炼的划分方式一模一样。哪像现在,等级划分得如此粗略,且制造出的机甲宛如玩具。”
  李宇听得入了迷。他从只言片语中便能想象出,那是怎样恢弘的一个世界。这与小梦讲述的不同,因为小梦从没为他详细的说过以往的世界。
  “太阳系一直隐藏着自身,在宇宙中只留下了唯一一个入口,我们称之为——“天门”。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一个名为黑曜山的宇宙势力竟然发现了天门,并以极快的速度对太阳系发起了入侵。但他们并不是主力,暗中还有一股更加阴暗的力量也参与了那场战争,被我们叫做寂影。”
  “突如其来的进攻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外围的几大行星接连被攻破,最后,入侵者一路打到了地球!”
  “存活下来的修炼者集结于地球上,组织了一场鱼死网破的反击。然后……”
  “然后如何了?”李宇有些失去了冷静,迫不及待的问道。此刻,他的脑中又浮现起了当初在古源城中,遇到那块蓝色金属的时候脑中突然出现的画面。难道,那块蓝色金属的本体便是在这场反击中被击碎的?
  楚明顺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停顿了许久后才开口:“然后,我死了。死在了那场最为恢弘壮丽的战斗中。所以,我并不知道那场战斗的结局。”
  “不过,看现在的样子,应该是赢了吧。虽然胜利了,但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科技倒退无数年,灵力修炼也失传,就连历史真相,竟然也被埋在了岁月里。”说到这里,楚明顺再次沉默了。也对,生活在那个时代的人,若看见太阳系如今的样子,只怕都会失望的吧。
  李宇也沉默了。这就是太阳系的历史么?未免过于残酷了。他可以想象,那个时候不知道死去了多少的英雄豪杰。为了守护家园,他们舍生忘死,前仆后继,鲜血将这片大地都染成了红色。
  想着想着,李宇心头的那股无名之火在这一刻烧得更盛了起来。那股已经悄然消失的锋利剑意也是默默的出现,让他整个人的气质变得肃杀冷冽。
  楚明顺即便是透过机甲也感受到了李宇此刻的变化。他不由得开口说道:“你有些特别。”
  这句话,让李宇猛然清醒了过来,气息也重新归于平静。他的头盔微抬,看向了楚明顺。
  “后来呢?你不是死了么?”
  “是的,我死了。我死后,眼前一片黑暗,但我的意识却并没有归于沉寂。朦胧间,我曾听见有个声音告诉我。”
  “英勇的灵魂,安心沉睡吧。终有一天,你会复生于这片土地。”
  复生?死者也能复生?这是何等伟力!李宇的世界观在此刻又一次受到了冲击,这冲击的程度甚至不亚于与小梦初见的那次。
  楚明顺继续道来:“之后,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十八岁了,这十八年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了我的脑海。我消化了很久,才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我,真的活过来了。”
  “所以,你本就会灵力,也记得许多功法和秘籍?可这个世界已经没有灵气了,你是如何修炼灵力的呢?”
  “储灵石。”
  听到这个回答,李宇恍然大悟。可随即,他又有了个新的疑惑:“储灵石难道很常见么?这么容易就能找到?”
  “这个问题,恕我没法回答你,这是我答应别人保守的秘密。”
  “我告诉你的这个故事并非是什么秘事,也许不久之后每个普通人都会知晓。”
  李宇目光一闪:“为何这么说?”
  “因为,复生的,并不只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