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不喂的。”
  她不想让他厌烦。
  “那怎么行?”沈译白吹冷粥,递到她嘴边。
  同时道:“我家小尾巴得娇养的,喂粥这种事,得亲力亲为才行。”
  说话间,不等姜北予反应。
  带着温热的粥递到了她嘴边。
  姜北予下意识张口吞下,看向沈译白的视线却带着深深地打量。
  太不对劲了。
  这样的沈译白让她无法招架。
  在第二勺粥递过来时,姜北予匆忙移开视线。
  再这么下去,她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倪旖啊,你快来吧。
  沈译白他勾引我。
  你再不来,我真要掉进去了呜呜呜~
  护士在一旁等着沈译白喂姜北予吃完粥,才给她打上点滴。
  趁着沈译白出去扔垃圾的间隙。
  护士凑到姜北予耳边低声说:“姜小姐,你男朋友对你真的很好。”
  “昨晚给你物理降温时,他是跪在你床边的。”
  “而且不眠不休的守了你一整晚,为我们都省了不少事呢。”
  这三句话,信息量太大。
  姜北予被炸得原地愣了好久。
  直到凉意从血管侵入。
  她才打了个寒颤,尴尬的红了脸:“是吗?”
  物理降温是她想的那样吧?
  沈译白居然在边上……
  他一整晚没睡,今天还这么温柔的对她。
  姜北予咬着下唇,觉得自己有些没脸面对沈译白了。
  护士出去,沈译白回来。
  姜北予低着头,想到护士的话,尴尬的头顶冒烟。
  想问问他有没有看到什么,又觉得这太离谱了。
  沈译白察觉她的纠结,很快猜到护士说了什么。
  温润的嗓音响了起来:“我移开了视线,什么也没看到。”
  姜北予大脑“嗡”的一声。
  觉得沈译白还不如别说。
  半晌,却是憋出一句“哦”,“看到也没关系。”
  此话一出,两人都愣住了。
  姜北予被自己吓了一跳,紧张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沈译白愣了两秒,旋即笑出了声:“嗯,毕竟也不是没看过。”
  姜北予:“??”
  你要不听听你说的什么话?
  她吐了口气:“我真没那个意思,我只是……”
  “我知道。”沈译白靠坐在椅子里,长腿交叠,手里端着一盒粥,眉眼惬意的看着她:“不用解释。”
  知道个屁!
  姜北予就差爆粗口了。
  一抬头,却被他眼底明朗的笑迷得失了神。
  男人本就肆意俊朗的面庞,笑起来时眼角微勾,墨色的瞳荡漾着星辰万千。
  嘴角淡淡的梨涡,说不出的恣意爽朗。
  她看了一会儿,不自觉红了耳垂。
  然后默默收回视线,止不住勾唇,笑得无奈又内敛。
  下午,在医生的首肯下,姜北予出了院。
  沈译白把自己的大衣套在她身上,在她诧异的视线中自然而然的牵着她的手腕往外走。
  姜北予低头。
  盯着他的手。
  他的手介于她的手腕与掌心之间。
  带着隐隐青筋的手背将她的手腕完全包裹。
  大拇指落在她脉搏的位置,小拇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穿插在她指缝之间。
  这是一个很微妙的牵手。
  姜北予看了一会儿,暖意涌上心头。
  抬眸,跟随着他的步伐往前走。
  内心再次呼唤倪旖。
  你再不回来,我真的真的就撑不住了哦~
  她能感觉得到,沈译白对她不一样了。
  虽然原因未知,可姜北予觉得,应该与她生病有关。
  倪旖说过,是个人看到她生着病发着烧,直勾勾双眼盯着你委屈又可怜的模样。
  都会忍不住想要拥入怀中。
  她还补了一句:“你爹妈除外。”
  “他们不是人。”
  ……
  当晚,吃完饭沈译白不放心的又摸了摸姜北予的额头。
  路过药店时甚至买了一根温度计。
  姜北予都快睡了,他突然敲门,然后在她额头“哔”了一下,确定体温正常,才放她去睡觉。
  第二天,两人约了与祁老见面。
  祁秀雯的工作室坐落在一片翠竹之后。
  秀阁远离都市,位处郊区,冬日翠竹萧瑟,木桥两旁都是飘落的竹叶。
  远处升起浓白炊烟,白墙青砖红色朱门的阁楼庭院跃然眼前。
  祁老的助手苏绣在门边迎接他们。
  看到姜北予的那一刻,笑意越发温婉:“这位就是姜北予小姐吧。”
  姜北予表示意外:“您认识我?”
  苏绣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一旁不自在摸鼻子的沈译白,笑着点头:“听说过你。”
  怎么听说的,却是没说。
  她侧身,单手落在小腹前,做了个“请”的姿势:“师父知道你们要过来,已经在茶亭等着了。”
  “我带二位过去。”
  姜北予微微颔首:“多谢。”
  沈译白牵着姜北予往里走,一路上表现的异常淡定。
  倒是姜北予,余光掠过四周景色,初入庭院是满园盛开的红梅。
  绕过青石路,往里是门扉半敞的刺绣阁。
  苏绣介绍道:“这里都是刚进来的学员,通常一个绣娘从初学到入门,需要三至四年。”
  “苏绣讲究多,一个入门就能难倒不少人。”
  说着,几人越过刺绣阁,走出门,姜北予惊讶发现,外面飘起了小雪。
  苏绣早有预料一般,从角落里拿出两把油纸伞,其中一把递给了沈译白。
  后者撑开后,自然而然的递到姜北予这边,将她完全遮在其中。
  自己则半边肩膀露在外面。
  倒也不是非得露出半边肩膀才能显出他的绅士。
  而是苏绣给的这伞,多个人都容不下。
  姜北予余光瞟见,默默往沈译白那边挪了挪。
  低声道:“这还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沈译白视线落在她脸上,低声回应:“在我们离开那天,京都下了一场雪。”
  “不过,在这里迎接第一场雪也不错。”
  姜北予抬头看去。
  他们越过后院来到了一片人工湖。
  湖水结了冰,这会儿雪花一片片的飘落,湖中错落种着的红梅树与白雪交映,美的不成样子。
  通往湖中亭的长廊两旁都安上了透明罩子,寒风吹不进来。
  沈译白收了伞,那双手又牵着了姜北予。
  三人来到尽头,绣着菊竹梅兰的挡风帘之中,身着中式旗袍肩披苏绣披肩的女人坐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