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巿实在太耀眼了,想不发现他是主将都难。
  沧浪默不作声,等待着猎物冲到合适的距离才会出手。
  两百步,对他来说是个挑战。
  但沧浪向来喜欢挑战。
  一阵风迎面吹来,凉爽了不少。
  田巿还未被兴奋完全冲昏头脑,正好在两百步的距离停了下来。
  “给我上,谁若夺回粮食,本公子重重有赏!”
  “嗖!”
  一枚银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沧浪手中飚射而出。
  这货竟然在二百步的距离不走了。
  一道银光闪过。
  “噗!”
  田巿缓缓低下头,他看到自己的胸口一抹鲜红。
  那是血!
  “吧嗒!”
  鲜血摔在地上,碎为八瓣。
  田巿飒爽的英姿定格了两秒,紧接着重重栽倒。
  “少主小心!”
  “少主遇刺,快,保护少主!”
  “不好,少主死了,弟兄们快撤!”
  王非土站在箭楼上正向这边张望。
  “沧浪君,好镖法!”
  沧浪搓了搓手,不屑一笑道:“哼,这算什么,他站的再远也难逃我南海第一镖。”
  轻轻的一个马屁让沧浪很是受用,说完沧浪又拔出一镖捏在手中。
  王非土手搭凉棚看了一眼,回头道:“沧浪君,不能让他们撤退,否则其他弟兄可就难办了。”
  被王非土这么一提醒,沧浪这才醒悟:“可不,精兵都在咱们手上,一招就把他们吓退,这仗还怎么打?”
  说着,沧浪已经急忙站到箭楼上,手挥狼牙棒喊道:“弟兄们冲出去和他们拼了,别让他们跑了!”
  听沧浪这么喊,在下面负责拱卫粮仓的悍匪们一阵高呼,举着武器就冲了出去。
  严格来讲,这并不是一场真正意义的战争,而是一场群殴大乱斗。
  田巿率领的一千私兵对沧浪手下的一千名悍匪。
  毫无章序的冲撞,和乱了阵脚的逃跑和自卫。
  混乱的私斗之下,竟还有几队官匪在一边聊天一边比划着。
  毕竟是本土作战,两千人中碰见几个老熟人也是在所难免。
  “兄弟,你那边伙食怎么样?”
  “嗨,别提了,吃了上顿没下顿。”
  “饭都吃不饱,还干个鸟!跟我一起上山当土匪吧,保你顿顿吃香的喝辣的。”
  “这年月,你可不能诳哥哥,你真能吃饱饭?”田氏私兵两眼瞪大。
  土匪骄傲地拍拍肚子:“喏,粮食根本吃不完,你看,饱饱的。”
  “卧槽,兄弟,今后哥跟你混了,反了他娘的!”
  “对,反了他娘的!”
  一时间,有好几个人都是直接一扯头巾,散开了头发。
  他们真的打算从此上山当土匪了。
  王非土望见这一幕,看傻眼了。
  这骚操作,真是长见识!
  嬴政冷哼道:“哼,除非我大秦之士才会悍不畏死,六国之兵,皆如匪耳!”
  王非土闻言点点头,政哥说的是实话,挑不出一点毛病。
  一场战斗下来,没死几个人,沧浪这里反而还多了二百人。
  田巿带来的私兵,他们逃的逃反的反,一会的功夫战场上全成了匪徒。
  “不好,弟兄们可还在西边呢,我去救他们!”
  沧浪认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赶紧带着人马去营救其他路的弟兄。
  王非土见他离去也不阻拦,让黑娃叫上一部分山匪,开始搬运粮草。
  真实的战争就是这样,计划的再好,也要靠主将的临阵发挥,才有可能把战果牢牢锁定在己方手中。
  沧浪这时候顾不上那么多,心急火燎地去营救其他人,也只能是王非土临时指挥一下了。
  正如沧浪想到的场面一样,此时其他三处的粮仓早就打得如胶似漆不分上下。
  当然,贪狼和二当家还有马帮主他们没有沧浪的技术能直接杀了主将,并且田荣田横二兄弟也没那么烧包冲在最前面。
  土匪们只能缩在粮仓里,靠简陋的防御,和前来包抄的私兵们死战不退。
  沧浪一到,见到的场景和刚才那边完全是两种境况。
  这里没有扯淡,也没有一边倒。
  势均力敌,不相上下。
  人人都是咬着牙发了狠地和眼前的人拼杀。
  “都特码的给老子往前冲,谁敢退缩一步,扣他三天薪粮!”
  全家三天不吃饭,绝对是地狱级别的场景!
  那可比死在战场残忍的多。
  私兵们紧咬牙关往前冲去,即使同伴的血溅在脸上也丝毫不惧。
  “杀!”
  私兵们悍不畏死,但土匪们也不会示弱。
  俗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眼前的这些土匪们明知身后是满满的粮食和死路,他们是无路可退的亡命之徒,怎么可能示弱?
  “大当家的,快看,他们的主将在那里,快射死他!”
  沧浪率领五百人赶到,眼前是灰茫茫的一片田氏私兵。
  此时田横站在高处指挥那些私兵往粮仓冲锋,一回头,正好与沧浪遥遥相望。
  被几百人围着,目视起码有二百五十步的距离。
  “滚蛋!区区一个田横何须我出手?”沧浪一脚将前来献策的小弟踹到一边。
  回头高举狼牙棒大喊:“弟兄们,跟我杀过去!”
  “冲呀!”
  几百人一到,即刻进入战斗状态。
  二当家放眼一看,眼前的那些私兵薄弱了几分,心中一喜,发现沧浪来援,连忙振作精神大喊:“大当家来救我们了,快,弟兄们跟我冲!”
  顿时守在粮仓内的土匪们士气大振,呼啸着冲了出来。
  眼看就要攻下粮仓,却不料贼人还有援兵,田横钢牙一咬,喊道:“给我杀光他们!”
  私兵们知道这是到了关键时刻,谁也不敢有一丝懈怠,鼓足了精神迎接即将展开的厮杀。
  即使沧浪来援,田横麾下也有一千人呢,就算被他们前后夹击也丝毫不落下风。
  只到此时,才勉强算得上一场真正的战争。
  双方的死伤人数开始骤然加剧,每个人都是杀红了眼地不断往前推进,直到身死倒地仍然紧握武器。
  “呀,都给老子让开!”
  沧浪瞪着铜铃大眼,手中狼牙棒开始在空中发出阵阵破空声,伴随着沧浪前进的脚步,不停有人倒在他的脚下,双眼暴突头上被砸下一个大大的窟窿。
  沧浪能混到马陵山一霸,不单单是因为他一手好镖,更有其无可比拟的一身蛮力,可谓最是恐怖。
  那狼牙棒乃是生铁打造硕大无比,其重逾八十斤,挥舞起来基本是一触即倒,没有人敢轻易近前。
  见到沧浪所向睥睨无往不利,身处中军的田横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索性提起手中兵器打算会会这名马陵山悍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