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去了三个时辰,眼看着到了下午,田儋所率人马早已饥肠辘辘,个个靠着树木山石萎靡不振。
  “田将军,将士们都已累的不行,若长此下去,与战不利呀。”
  陈涉上前小声禀报。
  田荣抬头看看山峰,心急如焚。
  “山路难行,颇费体力,让将士们忍耐一下,稍作休息,待杀上山头,定教好生犒赏。”
  他此刻心里有句话不敢当众讲出来。
  “入乃妤的,老夫迷路了!”
  山中小路错综复杂,大路套小路,小路套大路,跟迷宫似的。
  刚才他特意留意了一下,三千人的大军是在不停地围着山腰转圈,根本就没走出来,兜兜转转竟然又回到了原地。
  山寨中,聚义堂下,各路英雄此刻已经憋的有点不耐烦。
  “王公子,求求你了,你就让大伙抄家伙上吧。”
  王非土笑笑:“不急,让大伙好好歇歇,吃饱喝足。”
  三虎浓眉一皱:“再歇,都孵出鸟来了,眼看着大敌当前,弟兄们急啊。”
  张良大声道:“诸位莫急,我家主公自有打算,只等天黑之后我们方可一鼓作气杀将过去。”
  “什么?难道我们要以攻为守?”
  成龙有些懵逼。
  “正是!”
  “这要真是这样,那可就要好好过把瘾了!”项鲁显得跃跃欲试,手中大铁锤舞的呼呼作响。
  “所以大家此刻一定要养精蓄锐,到时候可别说没吃饱饭,杀人没力气。”
  “哈哈哈哈,王公子真会开玩笑,绝对不会的,放心吧!”
  山鸡摩挲着手中的双叉淡然道:“我的要求不高,我只想带我弟兄们好好尝尝人血!”
  盗门惊布看了看摇头道:“你洪兴帮个个都是杀人犯,当然不惧,可我盗门里不是阳盗就是阴盗,杀人不行,摸死人墓倒是不惧。”
  “呵,下三滥的手段。”山鸡十分不屑。
  成龙站出来:“大家都是江湖人,何必在这互相看不起呢,不要伤了和气嘛。”
  众人认为他说的也对。
  朝阳帮别看帮主五大三粗,手下都是个顶个的阴狠之人,干的是背后捅刀子搞暗杀的行当。
  项鲁听他名字就知道,聚集了一帮楚国流寇,最后在这马陵山安了家,祖上乃是楚国项氏,其高祖与项燕的父亲是族兄弟。
  青木帮成龙带领的是一群逃兵,说白了都是些无家可归之人。
  张良早已将他们的情况都摸排清楚,所以具体安排也给出了答案。
  待到傍晚时分,山寨中早已聚齐了一大群人,加上石崇所率领的原先在朝阳帮,现在归入了王非土的麾下一共两千五百人。
  张良手持令箭开始点将。
  “朝阳帮三虎听令!”
  “在!”
  “率领你的人马以及青木帮成龙的三百人,封你为主将,从南路下山,旌旗尽数归你执掌,沿途摇旗呐喊声势越大越好,若遇敌军来攻,定当死死缠住不可轻退。你可敢应战?”
  “请军师放心,这事交给俺,定当敌军不得寸进!”
  “拿去!”
  一支令箭在手,三虎如当大任,豪气冲天。
  “弟兄们跟我走!”
  望着三虎一帮人气势汹汹而去,其他人已是摩拳擦掌,等待张良下令。
  “楚天帮项鲁!”
  “在!”
  “命你带领本部人马从西路进发,直捣敌军大营,若遇迎战,且战且退不得恋战,你可知晓?”
  “这任务太简单了,军师交给我,大可放心!”
  不就是骚扰嘛,这事项鲁十分在行,高高兴兴领着人前去准备。
  看着两道将令传下,山鸡终于站不住了,出列道:“军师,我的令箭呢?”
  张良一笑:“将军莫急。”
  “盗门惊布,洪兴堂山鸡,二人听令!”
  “在!”
  “你二人率领本部人马从东路出发,务必等待号令不可轻举妄动,带其他两路开战,便潜入敌军大营,切记,不得暴露行踪,只需将粮草运出,能做到吗?”
  山鸡和惊布互相看了一眼。
  貌似,这事他们还是挺专业的。
  “请军师放心,包在我们身上!”
  “好,去吧!”
  令箭在手,二人相视而笑。
  各路已经安排妥当,王非土走了上来与张良击掌而立。
  “怎么样?第一次指挥一场战斗,作何感想?”
  张良深深一躬:“没有主公,哪有我张良安身立命之地,让主公见笑了。”
  王非土拍拍张良的肩膀道:“你跟我谦虚个嘚啊,走,咱们一起找个好地方观战去!”
  王非土带着张良黑娃,叫上沧海和沧浪,身后跟着五百人前往主峰喝茶聊天。
  沧浪问道:“王公子,你就不怕他们顶不住,杀上来吗?”
  “怕,当然怕!”王非土叹气道:“五千人呢,谁不慌?”
  “那你还有心情喝茶?”沧浪目光怪异。
  “哈……”王非土朝山下望去。
  “怕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若因为怕而不敢做,那才是真正的可怕。”
  ……
  傍晚,田荣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中军大营。
  今天这一通忙活,真的是应了那句老话:竹篮打水一场空。
  心情是相当的郁闷。
  一回来,田儋就看出来了,连忙上前安慰。
  “山路难行,老夫看来,若是冒进,定然会遇到埋伏,能全身而退,已是大功一件,二弟不必过于自责。”
  “大兄莫要宽慰了,兄弟无能,让大兄失望了。”
  “诶,话不能这么讲,快坐下来歇歇喝口水,跟为兄好好讲讲今日在山中的遭遇。”
  田荣只好把今天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说给田儋,让田儋听后一阵沉默。
  “山匪竟如此狡猾,我军当从长计议,只是可恨那贪狼言而无信,实在可恶。”
  “待我将他拿下,定碎尸万段!”
  “禀报郡丞,田公子回来了。”
  “哦?快快迎接,吾贤侄定是凯旋,值得庆贺啊!”
  “郡丞,您还是自己出去看看吧。”
  “呃?”
  二人互相看了一眼,连忙快步走了出去。
  不看不要紧,一看差点把田儋气昏倒。
  摇曳的营火中,田假倒提着头盔,一脸灰头土脸,身后带的一帮人全部就地休息,坐的坐,躺的躺,纷纷叫苦不停。
  “哎吆我的腿呀,累死我了……”
  田儋大惊失色,问道:“贤侄,这怎么回事,为何就剩这么些人了?”
  田假见到田儋和田荣,直接跪倒在地,开口道:“伯父,孩儿让您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