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兴冲冲地来到登记处,一说要买千石精盐,谁料到负责书写的爰吏头都不抬地随口喊道:“去后边候着,等待验资。”
  王贲再也沉不住气了,直接将扶苏皇帝的喻令啪地一声拍在了案上。
  “吾等是受大秦皇帝喻令,前来采购精盐,汝等怎可怠慢?”
  爰吏抬头看看王贲,又继续伏案疾书。
  “大秦皇帝扶苏,购盐千石。”
  悠悠地放下笔,爰吏这才开口道:“大秦皇帝怎么了,到了这里,就算是齐姜公来了,他买千石精盐也得排队,懂吗?”
  “你这好大的胆子,吾等可是皇帝的钦差御史,汝等还敢不敬!”王离彻底不能忍了,立刻大声喊道。
  他这一喊不要紧,顿时就有十几名五大三粗的壮汉默默站到了他们身后。
  “你喊什么喊?嗓门大就有理吗?”
  爰吏站了起来,沉声道:“齐王公子有令,无论尊卑不得造次,如果你们还想买盐,最好老实点,别逼老夫唤人把你们轰出去,到时候一斤盐也休想得到!”
  “你……”
  要不是有使命在身,王贲真想一甩袖子不买了。
  “哼,买的盐不多,脾气倒不小,也不打听打听,这齐地之内,就算东楚霸王来了也不敢放肆。”
  王贲是真的领会到了,什么叫人无精神则不立,国无精神则不强的道理。
  这是谁给他们的底气,还不是王非土因为卖盐赚了几个臭钱,把这些人给惯的。
  三个在大秦呼风唤雨的人物,却被一名小小爰吏给呵斥地没有半点脾气。
  经过一个时辰的等候,王贲才终于如愿以偿地拿到了购盐令。
  “算你们今日运气好,有齐王公子正好在琅琊,如若不然等的可不是一个时辰,而是一天一夜。”
  交给购盐令时,爰吏不以为意地说出来实情。
  但就算知道王非土知道了此事又如何,王贲可不打算去找他论理,两句话再让他把始皇帝给抬出来,那可就糗大了。
  王贲还是很识趣的,带着王离二人终于住进了传说中的君候套房。
  一进门,他们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久久迈不开步子。
  “这,这是……”
  宽大的房间内,红烛摇曳,一个足够五人躺的大床榻前,用红色帷帐隔起来,在每个位置的末端,还留有五个半圆形的缺口,三个人不明所以地走上前去,慢慢坐了上去。
  小心翼翼地躺进柔软舒适的锦缎大榻上,王贲这才体会到什么叫君候待遇。
  这特码的也太奢华了吧,恐怕始皇帝都没这么享受过!
  不对,应该是始皇帝生前没有这么享受过,至于现在嘛,不好说。
  “君候,小女楚梦为您服侍……”
  王贲猛一抬头,隔着帷幔就看到了一名如花似玉的美人站在床前,那娇羞的容颜,那欲拒还迎的神态,使得他征战无数,竟然又萌生出强烈的征服欲。
  “君父,这,这简直……”
  王离也懵了,他哪里享受过如此待遇,三个人并排躺在床上,已经分别都有如花似玉的姑娘负责为他们除去皂靴,给他们轻轻地按脚。
  “帝王,这简直就是帝王的待遇啊啊啊。”
  司马仁更不淡定了,看见穿着薄纱真空上阵的美女亲手为他洗脚,情不自禁地竖起帐篷,真真地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泡脚的功夫,房间内进来几名妙龄乐师,转眼间房内就传来阵阵天籁之音。
  三位美女伴着曲子,开始为他们轻歌曼舞,轻纱幔帐之间,婢女端来可口的蜜桃,放在了榻上的小木桌上。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听着动人的歌声,看着曼妙的舞姿,吃着可口的水蜜桃,三个人被眼前的春光乍现搞得如痴如醉。
  ……
  前去送水果的侍女从房间内退了出来,见到王非土连忙屈身行礼,被王非土摆摆手,让她们各自忙去了。
  张良笑着提醒道:“主公,要这样下去,通武侯会乐不思归的。”
  王非土一笑:“要的就是这效果,待他们回去后,自然还会想尽办法再次前来我齐国买盐的。”
  范增呼哧一笑:“主公说的是,谁能顶得住这七情六欲啊。”
  王非土转身离开了门前,说道:“走吧,我们玩自己的,不用管他们了。”
  “对了彻兄,待明日之时,他若求见,就由你来打发他们便是。”
  蒯彻拱手:“请主公放心,这事包在老夫身上。”
  “知道怎么谈吗?”
  蒯彻桀桀一声怪笑:“主公何须交代,钱是皇帝出,他只管前来享受,价格自然不会关心贵贱的。”
  “嗯,有彻兄在,可让我省心不少,走,今夜咱们不醉不归!”
  “哈哈哈哈……”
  跟随着王非土的步伐,众人开花大笑起来。
  王非土可不会傻到带人在自己家的产业里胡吃海喝,那太浪费了,带着众人所要去的,自然是张良的产业,云露阁!
  当然云露阁的经营模式也是根据王非土渐渐演变,整座琅琊县里如今流通的货币都换成了购盐令。
  王非土把城中的所有产业都分发给了自己的属下们。
  蒯彻经营了一家赌场,里面购盐令就是筹码,里面可玩的内容,从象棋到骰子,从牌九到麻将,都是王非土亲自为他设计出来的。
  这玩意儿是真的捞钱,卖出去的购盐令神不知鬼不觉地竟然又回到了自己的口袋里,赌客们往往是出了钱盐没拿到,最后还得继续拿钱买盐继续来赌。
  范增经营了一家酒店,别误会,绝不是后世可住宿的酒店,简单说来还是以酿酒沽酒为主业,无论闾肆还是赌场,还是王贲住的驿舍,他们都要前来采购品质不同的酒来供应店内消费。
  当然卖酒也是同样以购盐令为货币,拿任何国家的钱币都没有购盐令来的实在。
  其中所卖的酒,从低端的糟酒到中端的米酒,再到高端白酒,都是王非土亲自为其设计酿造工艺,口感醇厚,回味悠长,他卖的酒将来定会远近闻名,成为贵族们追捧的酒中珍品。
  至于韩信,王非土给他的更实惠,是绸缎布匹的纺织技术,外加养殖牛羊蚕蛹,几乎承揽了整个齐国的穿衣用度。
  有人会说,绸缎布匹有什么稀奇的,早在春秋战国时期丝绸就已经是属于巅峰产业,布匹质量均数上乘,几乎没有什么改进空间。
  但是换个角度想的话,若是把纺织品的生产设备略一提升,效率自然而然地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首先就是产量会得到大大的提升。
  此时大秦所使用的织布机器是距织机,也就是一个人跪坐在一个木架当中,靠着一推一拉填入纺丝逐渐织成一道完整的布匹。
  但王非土只是给他画了一个图案,一个脚踏式投梭的纺纱机就横空出世,给齐国的纺织技术带来了革命性的进步。
  可能细心的张良已经发现,王非土脱掉长衫后,他里面竟然穿了一件羊皮马甲,怪不得众人在寒风中被冻得瑟瑟发抖,他竟然还能神态自如地给众人讲解经商的奥妙。
  鞣皮技艺是匈奴人特有的传统技艺,他们依靠此技艺,能让匈奴人在北方草原不受寒风侵袭,还能制出强有力的各种作战工具,马鞍,弓弩,皮绳,衣物,帐篷,无所不用。
  但他们万万不会想到,在大秦的最东面,依靠盐之利,王非土已经开始筹划着发展出更加强大的鞣制技术,用比他们更为结实的皮革物资彻底把他们踩在脚下。
  来到云露阁,张良的夫人早就站在门外翘首相望,见到王非土一行人有说有笑地从远处走来,连忙把店里所有姑娘都叫了出来迎接大齐之主的到来。
  王非土一回头:“怎么没见沧海君前来?”
  张良一拜道:“回禀主公,由于朐亭盐场出了点小意外,早上便赶往那边处理,估计也差不多了,一会就能赶到。”
  “那好,我们先进去,留一人在此等候。”
  王非土一挥手,就率先踏入了云露阁的门槛。
  “奴婢恭迎公子驾到!”
  一进门,整个云露阁的姑娘们齐声屈身行礼。
  抬眼望去,楼上楼下的姑娘们各自站在自己房间门口,对自己行注目礼。
  王非土双臂张开,朗声喊道:“今夜全场,由张公子买单,嗨起来吧!”
  上百人的乐师一起奏响了舞曲,大厅下顿时歌舞升平,莺莺燕燕们各自引领如意郎君纷纷落座。
  “停!”
  王非土举起酒樽,站到了最高处。
  “朕今日甚是高兴,承蒙诸君不弃,才有如今我齐国之辉煌,来,痛饮此杯。”
  “恭祝主公早日登基,主公万年,齐皇万年!”
  众人齐声拜道,随之仰头把酒喝干。
  张良、范增、蒯彻、韩信、黑娃、李左车、左夫、成龙、石崇、山鸡……
  望着一幅幅熟悉的面孔,王非土又让侍女把酒斟满,再次举杯。
  “今日,我王非土要为诸位承诺一事,三年之内,定教四国来贺,让他们亲口说出让朕登基,一统华夏!”
  说完,王非土一仰脖子把酒喝了个底朝天。
  “好!”
  众人齐呼,音乐再次响起。
  王非土抬眼看到沧海君姗姗来迟,于是远远地对他招了招手,沧海君连忙碎步上前,单膝拜在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