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君来到王非土面前,当即拜下道:“公子,属下有罪!”
  王非土眉头一皱:“沧海君何罪之有?快快起来说话。”
  沧海君耿直道:“我不起,请公子降罪。”
  闻言王非土彻底无语了,只好揉揉脸道:“好,你先告诉我你犯了什么罪。”
  “我,我把那项梁给打了……”
  众人皆是一愣,直直地看向沧海君。
  “什么?你把项梁给打了?”
  王非土也是一头雾水,项梁不是去了会稽了吗?怎么会跑到朐亭被沧海君打呢?
  “正是。”
  沧海君头一低,他这人惜字如金,从来不喜欢多说一个字。
  这下可把王非土给惹毛了,直接摔了杯子大声喝道:“你怎么能打项梁呢?他可是我二弟项羽的亲叔叔,他的叔叔也就是我的叔叔,你敢打他,你是不想活了吗!”
  顿时音乐声戛然而止,大堂下落针可闻,所有人都静静地看向王非土。
  听到这话,沧海君反而理直气壮起来,扬起脖子道:“我知道他是项羽的叔叔,但他仗着自己是西楚王的身份,来到东楚给我们的地盘还多管闲事,我就是要打他!要杀要剐,公子请便,我沧海定然不会多说一个字。”
  沧海难得地说了一大堆,令堂下人都很奇怪,原来他不是不会多说啊?
  “那这么说,你打的有理了?”王非土大声问道。
  所有人都暗中替沧海君捏着一把汗,要知道主公为了收服项羽,可是甘愿倒贴五千精锐也要纵他前往彭城的人,如今沧海君得罪了项梁也就代表着得罪了霸王项羽,真要前来问罪的话,沧海君指定是逃不掉的。
  “吾当然有理!”
  沧海君仍没有一丝认错的态度,虽然单膝跪地请罪,但丁是丁卯是卯,一点都不会含糊。
  众人正在想着王非土打算如何问罪之是,却怎么也没想到他竟说出一句让人惊掉下巴的话。
  他依然大着嗓门喊道:“那我也觉得你打的没错,你教我如何治你的罪?还不快起来!”
  “呃……”一句话,让沧海君都不知该如何接招了。
  “公子,难道你就不问问究竟如何打的他,就觉得属下有礼吗?”
  “这个我需要知道吗?”
  众人鸦雀无声。
  随即王非土站起身绕过几案,亲手把沧海君扶起道:“你们都给我记住,身为我王非土的得力干将,别说是得罪了一个区区项梁,你就是把天给我捅个窟窿,我也得护着你们,替你们给顶上!”
  这一会儿,王非土的身影在众人的眼里直接变得十分高大,沧浪已经惭愧地抬不起头来了。
  王非土继续道:“况且你是在我大齐的地盘,打了项梁,我不但不会惩罚你,我还得表扬你!”
  说完王非土看向众人:“沧海君打的好!我要重重地赏他!”
  “黑娃!”
  黑娃连忙出列:“臣在!”
  “去,给我端一盘金来,我要赏赐沧海君,不畏强权扞卫主权,该出手时就出手,乃是吾辈楷模,赏,重重地赏!”
  “喏!”黑娃赶紧抹抹嘴,直接从几案前跳了过去,朝着云露阁的柜台前跑去。
  张良拱手喊了一声:“有此主公,真乃吾辈之幸也!”
  底下众人哪还有不为王非土的这番话所折服的,纷纷跟着张良齐声大呼:“主公在上,臣等幸哉!”
  看到黑娃飞快地从柜台里扒拉出了一天的营业额,张良心里狠狠一抽,连忙给美妇使眼色,要她赶紧把账记下,待交赋之时,也好一笔一笔地搞清楚。
  “啪!”
  满满一盘金子发出金灿灿的光辉,被王非土转而放在了案上道:“这些金全都是你的,拿去!”
  沧海君此刻已经感动地两眼冒出泪花,从他对项梁动手之时,早就做好了挨批的准备,谁料到一拳竟能换来千金之重。
  “公子,不,主公……”
  沧海君正待说话,却被王非土抬掌挡住,扭头对张良道:“愣着作甚,还不为我大齐之功臣赐座斟酒?”
  张良赶紧吩咐侍女抬来一张几案放于王非土的下手,又亲自为其斟上美酒。
  “主公,我……”
  王非土和询一笑:“现在你能告诉我了吧?是不是那项梁想要收回朐亭,也好给他西楚晒盐?”
  沧海很惊讶王非土未卜先知,点头答应道:“主公所料不错,正是如此。”
  “他亲自带人前去盐场,口口声声说这是东楚的地盘既是自家地盘,他要怎样便怎样,竟想要强行将盐场据为己有,故我气愤难消,便是一拳打在了他的鼻梁之上。”
  “他没有再为难你吧?”王非土关切地问道。
  “没有,只因我这一拳太重,他们口口生生要置我与死地,但却被满脸是血的项梁拦了下来,扬言自会有人替他报此一拳之仇,慌忙率领众人退回去了会稽。”
  “打的漂亮,我告诉你,就得这么干知道吗?我王非土既然把我大齐的命脉交到你的手中,自是对你的一番信任,你若胆敢畏惧强权,我第一个就得把你杀了!若不能恪尽职守,吾留你何用?!”
  沧海君暗暗抹了一把冷汗,若不是自己立场坚定地以为朐亭不可轻易让人,恐怕就不是骂你几句那么简单,一念之差若是后退半步,直接一剑抹杀,这事王非土他真的干得出来。
  于是沧海君闻言凌然道:“请主公放心,属下定不辱命,绝不容许任何人染指盐场。”
  “好,要的就是这句话!”王非土一招手:“为沧海君叫两个美女来,不,要四个上等美姬,今夜定要陪好我大齐的功臣!”
  嬴政暗道:“你可想好如何对付项梁的复仇了吗?”
  王非土端起酒樽:“陛下有何惧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若不服打到他服便是。”
  嬴政哈哈笑道:“非土,朕甚是欣慰。”
  “来,为沧海君之壮举,诸位痛饮此杯。”
  众人齐呼:“为沧海君,干!”
  “接着奏乐,接着舞!”
  放下酒樽,王非土一声大喊,直接将宴会拉到了高潮。
  男人嘛,美酒伴着美女,再加一点豪言壮语,立刻就能觉得天下都是自己的。
  一场酒宴下来,把众人喝的是东倒西歪,唯独王非土清醒地跟没喝一样,拉着张良开始谋划起下一步计划。
  “主公,若属下所料不错,那项梁明日定来问罪,该如何应对,请主公明示。”
  “嗨……”王非土拿着筷子摇了摇,一边吃菜道:“你管他那么多,盐是我齐国之根本,谁也不能动,若是他敢来,就让他去找他侄儿项羽去,我们可是有地契的,说到天边也是他自讨没趣,不用管他。”
  “主公此计甚妙,在下佩服。”
  王非土抬眼看着张良嗤笑道:“什么计不计的,这点小事,他项梁想让我为他定计,恐怕还不够资格。”
  “主公所言极是,来,喝酒!”
  王非土把筷子拍在案上一把端起案上的酒樽道:“这才对嘛,该吃吃该喝喝,管他闲事那么多,干!。”
  ……
  次日中午。
  果然不出意外,项梁真的兴师问罪来了。
  由张良出面,率领朐亭守卫面对项梁的来势汹汹。
  刚一见面,就把张良吓了一跳,回头看向沧海君调侃道:“好家伙,沧海君你这石锁果然不是白练的,看把项梁打的,一拳下来,连亲妈都不认识了。”
  只见项梁的鼻梁肿起老高,甚至把两眼都挤到了上边。
  估计他现在看人都是眯着眼看的,想睁都睁不开。
  两军阵前,张良遥遥大喊道:“不知武信君率众前来,所谓何事啊?”
  项庄一马当先,大喊:“你家主公呢?让他出来,你不配与我父王说话!如若不然,我们定扫平这朐亭,看他如何敢纵容属下伤我父王!”
  张良笑着回头对沧海君道:“仁兄你看看,这当上了西楚王就是不一样,脾气都变的这么暴躁。”
  说完这才回头大喊:“回禀西楚王,我们主公昨夜去浪没回家,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啊。”
  一听这话,西楚军中一阵骚动。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竟然还有心情喝酒?!”
  项梁无语了,只好将项庄拉到一边,自己亲自上阵喊话。
  “既然王非土不在,本王就和你谈谈。”
  顿了一下继续道:“让你们的盐司大司马沧浪出来速速受死,如若不然,我西楚将士所到之处,鸡犬不留!”
  沧浪弱弱地在张良耳边小声提醒:“贤弟放心,我朐亭未有鸡犬,不养闲人。”
  张良哑然一笑,点点头。
  “西楚王,您有所误会,这朐亭乃是我家主公用十钟精盐换来的,地契在此,就是我家主公来了也定然不会后退半步,若是西楚王实在不解,可使令侄东楚霸王项羽前来撮合,也许尚可一谈。”
  “什么?还得找籍儿?”
  项梁扭过他的大鼻子,看了看项伯和项庄。
  听张良这么一说,还真的感觉不能硬来,好歹自己也是堂堂楚王,怎么会强行夺人所爱呢?
  可是眼下楚国将士们都在翘首期盼精盐下锅呢,但是王非土卖的精盐价格又实在离谱,这谁受得了,不抢他的还能抢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