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天黑得格外早,太阳刚下山,视线就有些朦胧了。屋外的风一股一股地吹着,夹杂着不知道什么地方飘来的雪花,烛火摇曳间拉扯着人影也开始扭曲起来。
  沈溪躺在床上,内心毫无波澜。耳边回响着的有些压抑的哭声让她有些心烦,她却没力气说出那一句“别哭了。”
  司禅抹了一把眼泪,已经年过而立的他做出这般稚气的动作实在是有些好笑,但是沈溪也笑不出来了。
  他跪在她床边忏悔:“沈姨,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小时候不懂事胡闹,你早就和我父亲在一起了,你不会终身未嫁,我父亲也不会一个人孤零零地等了这么多年。”
  你可拉倒吧,这事是和你爹司熠有关系,但绝对没到那个地步,你小子真用不着在我跟前忏悔。
  而且,我还真没看出来你如今有多么后悔。
  司禅失望地低下了头:“沈姨,你不说话是不是还不愿意原谅我?”
  司禅这孩子和他爹司熠一点都不像,司熠算是黑芝麻馅的汤圆,司禅勉强算是个烂苹果,一闻就该知道东西内里如何了。
  她当初是脑子进水了才对司禅这么好,司熠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才摊上这么一个亲生儿子。要不是这货长得和司熠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沈溪真觉得是当初有人把孩子抱错了。
  懦弱,无能,耳根软……把他爹身上闪光点的反面全都表现了出来。
  沈溪心累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灵魂脱离肉体。
  司禅久久等不到沈溪的回应,再抬头看的时候,人已经没气了。
  “沈姨,沈姨——”司禅连着叫了好多遍都没有反应,他愣了片刻,然后哭得很伤心,就像是死了亲娘似的,给自己套上一身孝服。
  漂浮在半空之中的沈溪看着他这副样子,勉为其难的自我安慰道:算了,既然他愿意,给自己当一回儿子又有何妨?想当初她也拉扯过他一点时间,给他当娘也不算是占便宜。
  夜晚,天空中繁星密布,星星点点堆积起来比月亮还要亮上几分。星光照耀下的一排排整齐的楼房里没有一点亮光,只能凭借这月色看清这些楼房模糊的轮廓。
  “啊——”三更半夜一户人家里,沈溪突然尖叫一声坐了起来。
  “大晚上的,不睡觉吆喝什么呢?”一声不满的抱怨落在沈溪耳中,让她久久无法回神。
  “妈?”沈溪不确定地喊完这一声,突然哽咽起来。
  她一哭,方才还在抱怨的人顿时就紧张了:“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别怕都只是梦而已,现在醒了就好了。”
  沈母起来给沈溪倒了一杯水,“没事的,别哭了,喝点水,不委屈了,刚才的都是梦。”
  沈溪又哭又笑的喝了几口水:“对,只是梦而已。”
  什么梦,那明明是她的亲身经历。
  莫名其妙地跨越了时间与空间,或许也在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没事就快去睡吧。”沈妈开始赶人了,沈溪笑了笑躺回了自己床上。
  被窝里,沈溪忍不住捏着被子身子发抖。
  太好了,她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