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青云山上,笑的莫名。
  那么——
  就让他来看看,这一次的危机,他们又该如何去进行斗争。
  *
  再说回归商这边——
  几人在得到这个突然的消息之后,那种剑拔弩张、无形硝烟的战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几人或拧眉或严肃的表情。
  归商看了看在座的几位,忽然抬头朝着于安方向开口:“青云山我记得是易守难攻的地势对吧?有青云山的总体分布图吗?”
  于安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从怀里抽出一张有些破旧的羊皮地图,在他拿出来的那瞬间众人甚至隐隐都能闻见那股子的羊膻味。
  不过大家都没有露出什么嫌弃的眼神,反而一个两个的都凑在了于安身边。
  夜瑾则是继续坐在原位上品着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慕夏安被挤在了最外边,却依旧想要挤进去。
  他真的是太好奇了,虽然他现在勉强算是这青云帮的一份子,但到底是后来的,在这儿根基不深,更别提什么地势图了。
  于安手中举着羊皮地图,归商和于岁在他身边一左一右认真的看着,慕夏安则是被挤在了两人的身后,勉强能够看清一点。
  五人在这一刻形成了无形的默契,谁也没有提最应该站在这里进行决策与部署的大当家。
  于安边指地图上的分布标示边解释着说,吐字清晰且沉稳有力,“这里就是我们的青云寨大本营,在其左右两边分别是天河和无人岭。”
  “天河水流是从青云山顶的镜湖下来的,水流自上而下一直都是十分湍急,且最靠近青云寨的是一处悬崖式的巨型瀑布。”
  “我可以这么跟你们说,天河的长宽乃至深度,完全可以用来抵挡来自左方阵地敌方人马的攻击。”
  “寨子的大后方也不用担心,我们青云寨的身后是一处悬崖峭壁,他们攻上不来。”
  “现在最主要守住的地方一个就是我们青云山的人一直都有在走的前方山路、以及还有一个就是寨子右侧的无人岭。”
  归商在听他大致说了这一通后陷入了沉思。
  如此说来,这青云山不愧为易守难攻之名,四面攻路有两方堵死,唯二能进来的无人岭还极其容易令人迷路。
  那么,她之前捉鱼的地儿,以及中毒跑到的医女那里分别就是这所谓的天河和无人岭了。
  ——对于那位安女医为什么会独自生活在深山老林里,她无从而知,却也没必要非要知道的那么清楚。
  于安看着众人思考的模样,仔细在脑海里想了想,在心里细细斟酌一番后,还是决定继续讲了起来。
  “虽然我们能因此进行很好的防守,可是…”
  他“可是”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被坐在木椅喝茶的青云二当家突然接了话茬。
  夜瑾将茶杯放下,抬眸看着看向他的众人,接着他的话继续往后说,“可是也因此我们几乎无路可退、无路可走。”
  “天河不行,寨后不行,前方山路更是不行。”
  “只剩下唯一地势险峻、迷雾重重的无人岭勉强可以。”
  “可一旦无人岭被敌方占领,那我们几乎会陷入被包围的险境之中,用一句难听的话来形容,我们就是被瓮中捉鳖的那个鳖。”
  夜瑾话落之后,众人都不说话了。
  于岁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什么,可无论是以什么角度、什么语气进行辩驳都会显得那么苍白。
  慕夏安在听到两位大佬的分析后,安静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在这场帮派之间的对弈起不来多大的作用,但保持安静和学会听话什么的他还是可以的。
  于安在听夜瑾说完后叹了口气,“的确如二当家所言,这也是我刚刚想要表达的。”
  “当初选择以此为大本营的时候我们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可无论选择哪里都有风险,那还不如选择这里。”
  “可现在却因此让我们陷入了困境,青云帮内加上前段时间刚加入的新人大约是在五六千之间,抛开没有战斗力的老弱妇孺,最后剩下的人数却不足两千。”
  “虽然虎蛇两帮人数相加都没有我们寨子的人多,可他们的有生力量相加起来却是我们的一倍有余,更不用说他们甚至可能会留有后手,而我们身后却只有自己。”
  *
  在说出这些的时候,于安其实多少还是有些顾虑的。
  他们之间其中有两个最终是打算拿下他们寨子的,还有一个姜姑娘说是来帮他,可再具体的原因、或者可以说是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他却一概不知。
  之前说的那些地势分布之类的都是大家所知的,哪怕他不说,他们随便问一个居住在这里的人,或是自己走一走都能知道。
  可他后来说的却是他们寨子的核心之一,甚至是将弱点摆在了他们面前。
  在众多山匪之中,他们一直都是最不像山匪的山匪。
  他们不爱劫富济贫、也不像之前那些山匪强大了就准备扩招吞并,他们只想守着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还有家人好好的生活着。
  青云寨中人因为大多是来自当年逃荒来的,所以比较其他山匪要温和许多、也更加善良。
  他们包容性极强,无论你是从何处逃荒而来,无论你是否健康,甚至是没有任何武力的老弱妇孺,青云的人都会欢迎。
  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在其它山匪的眼里他们就成了另类。
  在经历一次又一次其他山匪的围攻之后,大当家带领他们一次又一次的进行了反击,最后赢得胜利、走向了辉煌。
  他们因此得到了安宁,大家都很感激。
  *
  然而好景不长,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大当家的疑心越来越重,对权利的把控也越来越疯狂。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允许老弱妇孺入帮,学会了“劫富济贫”,也学会了他曾经最为不屑的占地为王、扩招吞并。
  如果只是这些,他并不会像现在那么的怨恨他、甚至是现在想要取代他,顶多只是为了那些进不来的老弱妇孺唏嘘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