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床上突然蹦出个醉鬼怎么办。
  纪北之刚从浴室出来,擦头发的动作僵住,眼底划过冷冽。
  一个陌生的女人坐在他床上。
  一手抱酒瓶,一手抱着装字画的木盒。
  没有触发纪宅的警报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这里,这女人,有两下子。
  两人大眼瞪小眼,显然都没料到会发生这一幕。
  顾钦玖突然反应过来,板着脸冲他吼。
  “尼古拉斯孽畜!见了本座还不跪下!”
  纪北之:......
  看来醉得不轻。
  他看向她坐着的地方,纯白的床单被酒染成淡黄色,床也被弄得一团糟。
  顾钦玖晃悠悠地调整姿势,盘腿坐好,一副得道高僧的姿态。
  “妖精,本座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纪北之额角狠狠跳了几下,脸黑得快要滴出墨,冷声道。
  “下来!”
  见他不识趣,顾钦玖瞪了他一眼,哼哧哼哧下床。
  然后站在床边仰着头不服呛声:“不下!”
  余光瞥到被自己弄乱的床,从裤袋掏出一张黑卡扔在上面,话是对床说的。
  “师弟,抱歉。”
  “把东西放下。”
  听到这声冷斥,顾钦玖抱着木盒的手紧了紧,慢悠悠对上他的视线,神神叨叨。
  “本座掐指一算,得知你今日有一劫数,此劫正是本座怀里的这幅字画。
  我佛慈悲,本座特此来拯救你。”
  纪北之一脸黑线,“第一次见把偷东西说的这么清新脱俗的。”
  听此,顾钦玖言辞正色,一本正经地纠正他。
  “诶~这怎么算是偷呢?此为窃。”
  纪北之也没什么耐心,能忍这么久已经极限了。
  “最后一遍,把东西放下。”
  见他越来越阴沉的脸色,毕竟东西是别人的,顾钦玖内心纠结了一秒,还是将木盒放在床上。
  “既然你不愿意,那本座……下次再来~”
  说完便从心地朝门外跑,然后左脚绊右脚,直接来了个平地摔。
  好消息是,没面朝黄土。
  坏消息是,撞到门了。
  “砰!”
  一声巨响,听着都疼。
  纪北之原可以上前拉住她,却只是冷冷地看着。
  见她起身后额头上鼓起的大包,扯了扯嘴角,有些嫌弃。
  呆子。
  顾钦玖爬起来后,疼得泪水在眼眶打转,却还是倔强地护着酒瓶。
  “怎么了?”听到响声的纪老爷子走上楼,声音越来越近。
  纪北之眉心一跳,将木盒塞她手上。
  又顺手拿起书桌上的橙子,强行捂嘴。
  随后把她推进浴室,一套动作好不连贯。
  “不准出声,否则杀了你。”
  阴沉的眉眼泛上戾气,黑眸沉沉地盯着她,不似玩笑。
  还没等顾钦玖有所回应,敲门声响起。
  纪北之开门后同自家爷爷扯了句谎,便催着他离开。
  一分钟后,拉开浴室门。
  却见顾钦玖红着眼可怜巴巴地望向他,嘴里还听话地咬着橙子。
  纪北之没有半点同情,“吐出来。”
  顾钦玖艰难地松口,还是没能把整个橙子吐出来。
  她只能用胳肢窝夹着木盒,空出的手把橙子从嘴里拔出来。
  “啵!”
  像木塞从瓶口拔出后,发出的声音。
  她扁着嘴控诉罪魁祸首。
  “坏蛋。”
  纪北之气笑了,看她的眼神也越发狠冽。
  “我还不想打女人,放下东西离开。”
  顾钦玖死死盯着他,不愿退步。
  “你还不一定打得过我!”
  直到瞄到他底下越握越紧的拳头,只一瞬,木盒就落到了纪北之怀里。
  她一手托着酒瓶底部,倒了点酒在另一只手心,又恢复了那副菩萨神佛样,故作庄严。
  “施主心狠手辣丧心病狂毫无人性,我佛突然决定不~渡你。”
  说完,她那只沾了酒的手,对着纪北之的脸挥洒了几下。
  又用酒瓶碰了碰他怀里的木盒,长吁短叹。
  “字画君,你我本无缘,全靠我不要脸。”
  “好了,本座的坐骑来了,本座先行离开。”
  说完她就抱着酒瓶跑到阳台,一跃而下。
  纪北之压下想把她抓回来狠狠揍一顿的冲动,嫌弃把木盒扔到一旁,去洗了几遍手脸。
  出来后扫见床上的污渍、皱巴巴的床单,还有滚落在地毯的橙子,揉着眉心,打了个电话。
  两分钟后,响起敲门声。
  门外站着一个男人,长相憨厚,一身腱子肉发达有力。
  “收拾干净,卡扔了。”
  纪北之吩咐完便离开。
  “是。”
  赤临没多问,走进卧室后,注意到床上某淡黄色不知名液体,好奇凑上去闻了闻。
  “少爷不会尿床了吧?
  哦,不是,是酒。”
  又注意到床上明晃晃的那张黑卡。
  他有些纠结,最终还是听命地将卡扔进垃圾桶。
  纪北之走进隔壁房间,看着满墙的画像,眼底不自觉染上温柔,嘴里呢喃:
  “什么时候能找到你。”
  如果不是第一眼,恍然觉得刚刚那个女人和梦境的那道身影有几分重合,他也万不会给予这么大的耐心。
  画像几乎都只有一个背影,寥寥无几的几张正面画,脸都被面具遮挡。
  就连脸的轮廓都是模糊的。
  他抚上其中一副画,指尖摩挲画像中女孩耳后的蓝色胎记,缱绻缠绵。
  你会是真实存在的吗……
  ----
  顾钦玖跳楼后就翻墙离开了纪宅,走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
  身形摇摇晃晃,有时没平衡好,差点又摔个狗吃屎。
  深色紧身短衫,搭着高腰牛仔裤,露出一截嫩白的细腰。
  微风吹起耳边发丝,耳后的蓝色玫瑰胎记在月下绽放,妖艳夺目。
  环视昏暗的四周,她咽了口唾沫,周遭静谧阴沉,像是有无数食人兽在她耳边叫嚣。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黑色跑车安静地在路灯下等着主人。
  她爬到车头盘腿坐,头顶的光亮使得心底的不安得以平静。
  然后便开始念起了……大悲咒。
  念了一小段,她就抱着酒瓶打算再来一口,嘀嘀咕咕。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得到的却只有瓶口凝聚的一小滴,醉酒的浅眸微眯。
  “哦,酒被坏蛋的床偷喝了。”
  前方刺眼的车灯闪烁,使得她用手挡了下眼睛,气鼓鼓地抱怨。
  “没礼貌。”
  “小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