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五年年末,大雪下了整整半旬,天地被一片雪白笼罩。
  “小姐,您瞧。”夏禾手里拿着一小摞剪纸,双手灵活的剪出了一个苏衿的小像。
  “夏禾,我竟不知你还有这般的巧手。”苏衿惊呼,小心翼翼的接过小像,“待除夕夜把这小像挂在树上,便可许愿祈福了。”
  “奴婢的娘亲擅长剪纸,从小便教了奴婢一些。”夏禾见苏衿喜欢,手上剪纸的动作也不停,喜庆的红同院子里的洁白相映,倒是有种不一样的冲击感。
  “今年的年味儿好像没有往年那般浓烈。”苏衿目光看向窗外,“雪下得早又一直未停,街上的人都少了许多。”
  “小姐,瑞雪兆丰年,来年定是一个丰收年。”春桃顶着雪跑回院子里,怀里还抱着一捧红梅,“公子出门一趟给小姐带回来的,公子说小姐一定喜欢。”
  苏衿大喜,嗅了嗅红梅的淡香,“寻个花瓶插进去定是好看极了。”
  府外的纷纷扰扰丝毫没有影响苏衿的好心情,从名字被写到方家族谱上的那一刻,苏衿就有了难以描述的归属感。
  “小姐,您上次让奴婢把账目给公子看,公子当时足足震惊了半炷香的时间。”春桃捂着嘴笑道,“公子说竟不知小姐您有这样点石成金的本事。”
  苏衿也笑弯了腰,“这前面几年把银子多赚些,之后消息的灵通和人脉的维系都更容易些。”
  院子里的下人听到主子的笑声,脸上都充满着对未来的希望,这就是一个府里的盎然生机。
  ......
  裕王府。
  “王爷,今日早朝皇上已经下旨将白大人提为礼部尚书了。”楚铭在处理完肖家的事情后便抱病在府,早朝也未曾上。
  楚铭手边的桌子上,同样也放着几只红梅。
  楚铭意味不明的看了眼桌上的红梅,“让你去查那苏衿查的如何了?”
  “方家自从上次被王爷您包围了后突然加大了护院的巡逻,如今方府被保护的密不透风,只有出府的时候才有机会跟踪。”属下低下了头,等待着楚铭大发雷霆。
  “这方家还是比将军府聪明的多。”楚铭的语气倒是出乎意料的平静,“郭先生,你说那神医是真的本来就有那样的规矩,还是说单单只针对将军府?”
  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谋士闻言缓缓开口,“王爷,神医的想法在下无法揣度,只知那苏小姐是个十足的透明人。”
  “方亦清出门一趟拐几个弯儿都要去摘的红梅,估计那位苏小姐定是喜欢的紧。”楚铭定定的又看了几眼红梅,“这神医倒是歪打正着的让这位苏小姐捡了漏儿。”
  “王爷说的有道理。”
  楚铭又思忖了片刻,又派人继续盯着方府,自己则将视线放在了楚烨的后宫里,“现下后宫局势如何了?”
  苗疆的事情让楚铭载了个大跟头,楚铭自然是想要伺机回报楚烨一番。
  “柔妃娘娘因着白大人的升职,同身带凤命的静妃娘娘打起了擂台。”
  楚铭闻言皱了皱眉,“皇上后宫里的人还是太少了,子嗣不丰可是大忌。”
  ......
  楚烨封笔的前一日早朝,竟有朝臣上奏请来年三月举办选秀。
  楚烨自登基以来,仅在安平三年选了三位宫妃入宫,之后便未在举办选秀。
  “皇上登基五年,后宫却未有皇嗣出现,臣恳请皇上再次选秀,选出官家女子为皇上开枝散叶。”
  这样的话迅速得到了半数朝臣的赞同,楚烨将视线投向白亦时,看到的便是白亦一副铁青的脸色。
  想来是裕王示意这件事的时候,下意识的忽略了白家送进宫的柔妃吧。
  “白尚书,你乃礼部尚书,如何看待选秀一事?”楚烨的声音响起,殿内顿时鸦雀无声,提议选秀的朝臣脸色也有些尴尬。
  “选秀乃祖宗留下的规矩,臣同样奏请皇上再开选秀。”白亦捏着鼻子回道,至于心底究竟作何想,大家也心知肚明。
  “准奏,此事就交由白尚书主管。”
  楚烨坐在最高位,看着自己朝中超过半数的朝臣都听从裕王之命,绷紧了嘴唇。
  “皇上,此次选秀可是要大选?”下了早朝后,方闽正跟在楚烨身后回到了太和殿。
  “太傅,若是按照朕的意思,此次选秀都不必办。”楚烨重重的叹了口气,“后宫里的算计比起前朝只多不少,后宫妃嫔越多,朕暴露给裕王的薄弱点就越多。”
  “皇上做的很对,选秀毕竟是祖宗规矩,若是皇上不选秀,才是祸起之源。”
  “太傅,现下这种情况......寻个由头让苏小姐卧病在床吧。”
  方闽正猛地抬头,不可思议的看向楚烨,却在看到楚烨眼中无言的认真后,起身冲着楚烨恭敬的磕了一个头,“多谢皇上。”
  皇上这是要让阿衿避开选秀的意思,若不然以阿衿的身份和年岁,参选不可避免。
  选上了便要成为几方势力争斗下的牺牲品,选不上则会有损阿衿的名声。
  皇上这样是周全了阿衿,周全了方府呐!
  楚烨默默的看着方闽正离开的背影,有说不出的孤寂。
  “皇上,那些东西要现在就送去方府吗?”阿木小心翼翼的开口问着,那些东西都是皇上亲自挑选的。
  “过几日再送吧,这个时候莫要让方府太打眼了。”
  楚烨低头处理着最后剩下的一些收尾工作,似是方才的出神并未发生过。
  ......
  后宫,静妃所在的玉兰宫。
  “娘娘,皇上应下选秀的事情了。”沁之见静妃喝完了汤药,方才将自己打听来的事情尽数讲给静妃听。
  静妃放下了药碗,拿起手帕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我和柔妃两个人看来还是没用,满足不了裕王对后宫的控制。”
  沁之看着短时间内判若两人的静妃,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要说裕王没有这样的心思?还是说肖府满门被灭同裕王没有关系?
  静妃猛地抓住了沁之的手,“玉兰宫里谁是裕王的人你知道吧?”
  沁之呆呆的点了点头,“那个叫阿雨的洒扫宫女,应当是裕王的人,之前您烧艾的时候奴婢将玉兰宫盯死了,她几次试图出宫报信儿都被奴婢拦下了。”
  “想办法通过她给裕王传话,本宫心始终在裕王身上,本宫也只愿生下裕王的孩子。”静妃的话似是从牙根发出,带着滔天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