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使了一个眼色,采青才连忙端了一杯酒给沈采女,站在殿中的沈采女接过酒杯方才觉得脸色好看了许多。
  她款款上前,裙摆拖在地上移动时颇有波光流动之感,使得她步伐也愈加柔美。
  复又跪下举起酒杯对着皇上皇后道:“臣妾一舞祝贺皇后千岁安康,也祝皇上圣体康泰,国运昌盛。”
  皇后笑容满面,执起酒饮下,温然道:“沈采女真是一舞惊人,本宫看了都还以为是花仙子下凡。”
  沈采女略带羞涩的垂下了头。
  皇后又问着萧煜:“皇上,您觉得赏沈采女什么好呢?”
  沈采女闻言轻抬美眸凝视着萧煜,等待着萧煜接下来的话。
  萧煜目光轻飘飘从沈采女身上经过,和声道:“今日是皇后的生辰,沈采女这舞跳的好自然该赏,皇后做主便是。”
  皇后微愣,自己做主便是,她能做主让皇上晋封她的位分,能做主今夜让她留宿侍寝吗?
  今夜皇上去不去她那里她都无所谓了,因为她知晓,对宁姝言而言,皇上宠幸沈采女,比皇上留在自己宫中更能让她气愤。
  而如今,看着皇上好像没有任何要赏赐这沈采女的意思,自然更别提什么侍寝了。
  沉思片刻,她浮起一抹浅淡的笑容:“臣妾记得,栗西国之前进贡了一套月凝纱舞衣,据说穿上就如月下美人一般,臣妾觉得甚适合采女。”
  萧煜转头看着杨安:“朕记得,昭宸殿仓库里有一套?”
  杨安连忙答道:“正是,皇上好记性。”
  “去拿来赏给沈采女吧。”
  他毫不犹豫的说着,这让不少妃嫔都有些妒意,进贡而来,还能被皇后娘娘记得如此清楚,那么必定是珍品。
  只有宁姝言和颖妃波澜不惊的浅笑着。
  沈采女闻言大喜,虽然是皇后娘娘提出的,但是最后皇上还是毫不吝啬的赏赐自己,这便让她方才的失落减去了一大半。
  俯身在地叩谢道:“多谢皇上皇后娘娘赏赐。”
  皇后点点头,让她起身。
  殿中没有安排沈采女的位置,皇后使了一个眼色让她退至一旁候着赏赐。
  至少站在皇上跟前,这沈采女的机会也就更大一些,皇上若是多瞧一眼,多说几句话,博个好印象也是好的。
  若宁姝言是沈采女,并不觉得此刻有多殊荣。
  反而觉得自己就真的如一个舞姬一般,跳的让客人满意了,就打赏一些银子。
  可是看着沈采女却丝毫没有觉得任何委屈,她对萧煜的情义已经达到这种地步了么?为何之前竟没有发觉到。
  正想着,眼神突然伸出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并且还是剥好了皮的。
  宁姝言抬眼见萧煜若有所思的端起酒杯饮酒,可是那葡萄确实是伸到了自己面前,毫无疑问就是给自己的。
  她连忙接过放入口中,酸甜可口的汁水在嘴中蔓延,见萧煜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嘴角。
  七月间葡萄架上的果肉成熟时,宁姝言则坐在秋千上荡着,他便伸手摘下葡萄,剥好葡萄皮送到她口中,她便满脸的愉悦和满足。
  回想起这一幕,萧煜嘴角的笑容更深了几分。
  煊王见萧煜心情看着不错,这时起身道:“皇兄,臣弟近日在仓库中发现了一件幼时的东西,那个时候父皇还在,母妃也还在,咱们几兄弟还是皇子。看着这东西不免想起了大哥,皇兄还有四弟五弟”
  说着他拿起手中的一个木盒。
  萧煜见状,不由得问道:“哦,是何物?”
  煊王眉宇间带了些落寞之意,复而又深沉道:“臣前些日子有些地方冒犯了皇上,皇上您念在兄弟的情分上没有责怪臣弟,这让臣弟心中十分愧疚。这便赠上此物,以表皇上您对臣弟的包容和恩惠。”
  说罢他起身上前,将盒子恭敬的放置萧煜面前。
  萧煜并不伸手去开盒子,只是淡淡笑道:“你我虽是君臣,本也是兄弟,兄弟之间又如何会记仇呢。”
  杨安肯定也是懂萧煜心思的,连忙弯腰下去,将盒子打开。
  沈采女正好在煊王的侧方,她低垂的目光突然触及到煊王轻轻抬了抬手臂,那衣袖中仿佛有沉甸甸的东西在下坠一般,甚是奇怪。
  煊王又说着:“是,皇兄说的对,咱们是兄弟,则是一家人。”
  沈采女目光又往煊王妃望去,见其握着手中的酒杯,可是手却在微微的颤抖着,好似很紧张一般,便知晓这其中是否有什么猫腻。
  杨安打开木盒,见是一张裹起来的宣纸,萧煜不禁有些好奇:“这是……”
  煊王唇际带着若有似无的笑容,烛火下他脸庞似是带了一抹晦暗不明的温情:“这是父皇在时,亲手画的一幅画。”
  萧煜闻言,拿起宣纸,缓缓打开。
  这时,身旁一直凝视着煊王的沈采女见他另一只手慢悠悠的移到右手袖口中去。
  因为他背对着众妃,长桌又正好掩盖了煊王的动作,也只有她才能看清楚一些煊王的小动作。
  正这样细细的盯着,煊王目光突然的往自己这边瞟过来,她下意识的垂下眼帘。
  片刻再抬眼时,煊王手已经伸到了另一只衣袖袖口中,随后精光一闪。
  她瞪大了双眼,高声呼喊:“皇上小心。”
  说着她冲了上去。
  因为这一惊呼声,煊王迅速的将匕首拔出,犹如一头凶狠的猛虎一般,带着疯狂的狠戾直直刺向萧煜。
  就这样众人惊心动魄,千钧一发之时,萧煜只感觉到一女子的身影挡在了自己面前。
  这让原来反应过来想到躲避的他亦是一愣,连忙用手护住了她。
  那带着仇恨刺眼的匕首分明已经往前面刺去,可是煊王在看清了那身橙色衣裙时,用进全身力气收了回来。
  尽管这样,那匕首依旧没有及时收回来,从女子肩膀浅浅划过,最后再划破了萧煜的手腕上的衣衫。
  与此同时,身旁皇后以及嫔妃惊慌失措的救驾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