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给我狠狠的打!敢在我刘老三的赌坊出老千,你个死老太婆,不要命了!!!”
  好一番拳打脚踢教训完,刘老三将地上妇人的钱袋抢走,还顺便狠狠推了一把!
  “砰!”
  侧脑勺撞到尖锐处,妇人眼瞳骤缩!随后渐渐的涣散,瘫在地上彻底没了生息。
  只是须臾间,那地上的妇人又睁开了眼。
  那双眼里,写满了茫然。
  钱木木打量着四周,入眼皆是一片猩红,脸上黏黏糊糊的,伸手一摸,才发现是血。
  脑子钝痛!
  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袭入大脑中!
  过了半晌。
  钱木木一脸的无语。
  她居然魂穿了。
  还是穿到一个嗜赌如命,极品恶婆娘身上......
  这到底该有多倒霉,才能碰上的事儿?
  既来之,多思也无益。
  钱木木循着记忆,走出巷子。
  朝着县外走去,一路向西。
  停停歇歇的走了一整夜,直到大清早,才走到这具身体的家门前。
  钱木木将气喘匀,推开院门。
  在院中忙碌的几人,齐刷刷的看过来。
  在看到她脸上的血迹斑斑时,不禁纷纷面露惊骇。
  大儿许家连慌得快步走过来,眼中满是担忧的问:“娘,您这是伤到哪里了?!”
  走了一夜的路,什么东西都没吃,嗓子又涩又燥,钱木木扶着门框,虚弱的差点甩到,“快...快别说那些废话了,我要喝水。”
  许家连一见,作势去扶。还不忘扭头冲院里几人喊:“快去端水来!娘说她要喝水。”
  几个孩子互相对视。
  都没动。
  唯独搓洗衣物的许小宝,急忙扔下手上的活儿,手忙脚乱的端来一碗水,哆哆嗦嗦的递过来,“娘,您喝水。”
  扫了眼许小宝,钱木木伸手接过。
  一口将水给喝完,井水冰冰凉凉的,瞬间将嗓子眼的燥热给压下去,她咂吧咂吧嘴,端详起这院子里的人。
  原身跟她一样的名儿,都叫钱木木,比她大个十岁。三十九岁的年纪,就已经当上了六个孩子的娘,五个儿子和一个小闺女。
  想想还真是魔幻,她一个中医药医生,业界号称千手观音的神医,居然会猝死在工作岗位上,再醒来就到了这农妇身上。
  这无痛当娘......
  还挺爽的,是肿么回事?
  目光却在触及到那泥糊的墙,茅草盖的顶,四面漏风,隐约摇摇欲坠的房屋,再一想到这个家分文也无时,那一抹窃喜荡然无存!
  钱木木:“......”
  救命!!!
  快点让她回去!!!
  眼角余光扫向院中的那棵梨子树......
  她一个箭步猛冲!
  莽头就撞上去!
  “咚!”
  一记闷哼响起。
  钱木木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天旋地转起来,耳边响起好几声激动呼喊,紧接着她就昏了过去。
  再一醒来,已是中午。
  肚子咕噜噜的叫,钱木木撑着从床上坐起来,脑袋上缠着白纱布,她伸手摸了摸,脸上的血迹也已经被擦干净。
  推开房门,几个孩子正张罗着午饭,见自家娘亲起床,许小宝展露出一个腼腆而讨好的笑,“娘,您起来了,饭刚熟,小宝正想着去叫您呢。”
  瞥了眼桌上那几碗加了野菜,乌黑的苞米糊糊,钱木木咬着微颤的下嘴唇,心里暗暗流泪。
  呜呜呜......
  她好像真的回不去了......
  见娘亲不肯搭理,许小宝有些手足无措,小心翼翼的又喊:“娘......”
  她是家中老幺,爹爹给她取名小宝,四哥哥说爹爹是当她作宝,才取这个名字的,可她在这个家,却是个连家畜都不如的存在。
  后来四哥哥又说,是因为她刚出生没多久,爹爹就出意外去世,娘认为她是个会带来灾祸的扫把星。
  因着这般,娘对她不是打就是骂,有时候激动了还会叫她滚出这个家,但她不敢反抗,更不敢动手还回去......
  心里头郁闷至极,钱木木态度有些冷漠,摆了摆手,“我不饿。”
  “娘,您是哪里不舒服吗?”许家连担心的站起来,作势就要过来查看。
  “吃你的,不用管我。”
  待在房檐低矮的屋子里闷得慌,钱木木烦躁的推开门走了出去。
  七月的艳阳天晒得脑仁疼,她随便找了块阴凉处坐下,放眼望着一片一片连接着的稻田,这天干物燥的,地里头一点水也没有,怕是收成不会好。
  正这么想着,一道尖锐声炸响:
  “这不许钱氏嘛!真稀罕呐!你居然不在赌桩.....哟!脑袋还破了,该不会是出老千,让人给打了吧!”
  钱木木抬眸,看着来人。
  这是同村的张家婶子,性格泼辣,前些年和原身因为一块田分均的事儿,吵得不可开交,后面还是里正出面才给解决的。
  也在那之后,两人互看都不顺眼,只要逮着对方一点错处或是破绽,就可劲儿的奚落嘲讽。
  张婶子的嗓音尖锐,且还在不停的嚷嚷,在田里边扯草的人们一瞧有热闹可看,纷纷聚拢过来,交头接耳的议论着。
  “啧啧啧,这许钱氏不是嗜赌如命的嘛,一出去就好几天都不带回来的,能瞧见她还真挺稀奇的。”
  “还能是啥,肯定是兜里没钱了呗!家里那点碎银,估计全让她给糟蹋完了。”
  “许秀才要是知道她把家糟蹋成这个鬼样子,怕是会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哈哈哈......”
  “......”
  听着那些闲言碎语,钱木木没什么反应。
  原身好赌,性格又泼辣,不是个善茬,在村里名声很不好。为人处世又尖酸刻薄,爱嚼舌根,很喜欢占小便宜......
  这样的恶婆娘,就是狗见了都得嗷上两声,更别提相识的村里人了。
  她支着下巴,事不关己的打了个哈欠,残损的记忆,却再一次浮上大脑。
  原身十八岁进的许家门,嫁的是个秀才。
  秀才名叫许闻书,在五年前一次出门半路遇上山贼,自此下落不明。
  好几年了无音讯,大家伙包括原身都当许闻书死了。
  为了祭奠秀才爹,自家人还给弄了个衣冠冢。
  望着这些围成堆指指点点的人,钱木木眼中划过一丝不悦。
  当她是动物园的猴呢?!
  一个个的,说个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