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孟仁听得赵孟礼之言,心头一颤,眼前发黑,胸口沉闷,突然感觉呼吸困难,喘不过气儿。
  王玄机瞥了一眼斜躺在太师椅上脸色苍白,嘴唇抽搐的赵孟仁,咳嗽一声,淡然问道:
  “三爷,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赵孟礼瞥了王玄机一眼,知道对方乃是大哥的绝对心腹,犹豫一下,轻声道:
  “大哥,刚才有人来向我禀报,说二哥正在修炼了一种长生邪功,需要炼制一种特殊的丹药。
  而炼制这种丹药需要一种特殊的材料,那材料就是咱家老祖的骨骸。
  所以,昨天夜里二哥便率领一帮江湖打手去挖掘老祖的棺椁,结果、结果…………。”
  赵孟仁从衣兜里掏出一瓶养心丹来,服了好几颗,待得药丸溶解,吸收了药力,胸口淤塞稍稍舒缓。
  他见赵孟礼神色犹豫,吞吞吐吐,眉头一竖,沉声呵斥:
  “结果怎么啦?”
  赵孟礼见大哥目露凶光,神色不善,心中恐惧,双腿打颤,轻声回道:
  “…………结果、
  结果咱家老祖突然从棺椁里跳了出来,掐死了二哥等人。
  此事惊动了冲子里不少的人,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了!”
  赵孟仁听得心惊肉跳,背脊直冒寒气,同时又是满头黑线,有些懵逼。
  他心想老二不是去调包赵曹二家的老祖,窃取曹家气运,老二何来的修炼长生邪功,炼制丹药之事啊!
  他觉得事情蹊跷,充满疑点,双目喷火,沉声呵斥:
  “瞎说!
  咱家老祖都死了几百年了,身子都已经烂了,怎么可能还会从棺椁里跳出伤人性命?”
  赵孟礼咽了一下唾沫,艰难地道:
  “大哥,你有所不知,此刻,外面正在疯传。
  他们都在说。
  他们说咱们老祖生前修炼了一种转世邪功,死后魔气缠身,可以将自己炼成恢复神智的僵尸。
  昨夜只因二哥惊扰了老祖的修炼,唤醒了沉睡的老祖,也激怒了老祖。
  老祖遭到了打扰,修炼神功受阻,暴怒之下,于是,便从棺椁里跳出来,掐死了二哥等人。”
  赵孟仁听了赵孟礼的解释,自然是不信的,拍了一下桌子,霍然起身,气急败坏,厉声嘶吼:
  “胡编乱造,胡说八道。
  污蔑,污蔑,这是赤裸裸的污蔑。
  你、你快给我出去,把那些造谣传谣之人,给老子杀死,全部杀死、杀死!”
  王玄机眉头一挑,面色大变,连忙伸手,进行劝阻:
  “不可,万万不可。
  大爷,既然是有人存心造谣,自然早就隐藏了行迹,查不可查。
  再说了,如今谣言已经传开,涉世者众多。
  所谓法不责众。
  如果此时我们去找他们的麻烦,不但适得其反,于事无补,反而会引起公愤,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赵孟仁听得王玄机之言,瞬间冷静下来,立即收敛心神,复又坐下。
  他喝了一口茶水,缓缓气儿,犹豫一下,又问:
  “老、老祖现在怎么样了?”
  赵孟礼目光闪烁,心情复杂,咧嘴苦笑,黯然道:
  “大哥,老祖追杀二哥等人的时候,因为跑得太远了,待得天亮回棺不及,突然遭到阳光的炙烤,身子出现了自燃,瞬间、瞬间被烧成灰烬了!”
  赵孟仁想起自家老祖躺在棺椁里好好的,因为自己这些不孝子孙,居然被烧成灰烬,抛尸荒野,又是悲愤,又是愧疚。
  咔嚓!
  他一时激动,那按在椅子扶手的手指不由得用力一捏,居然掰断了椅子的扶手。
  几息时间。
  赵孟仁一个深呼吸,收敛心神,待得情绪平和些许,又问:
  “那、那些跟着老二去挖老祖棺椁的人,他们现在是不是都死了呀?”
  赵孟礼摇摇头,道:
  “有些人遭到了老祖的毒手,当场被掐断了脖子。
  但是,也有一些人逃过了老祖的追杀。
  只是这些人都被老祖给吓疯了,此刻在冲子里四处乱窜,鬼哭狼嚎,胡说八道,正发着颠儿呢?”
  赵孟仁脸色又是一变,身子一个摇晃,胸口疼痛,连忙问道:
  “老三,老二那些所谓挖掘老祖尸骸炼制丹药的事儿,是不是都是从那些疯癫盗墓贼的嘴巴里,流传出来的呀?”
  赵孟礼神色黯然,点点头。
  赵孟义又拍了一下的桌子,手指赵孟礼,咬牙切齿,厉声呵斥:
  “蠢货!
  此事甚不光彩,污人耳目,岂能任由那些疯子在外面胡说八道,败坏我赵家清誉。
  老子现在不管你使用什么手段,你立刻马上,去让那些杂碎们闭嘴,闭嘴!”
  王玄机连忙道:
  “万不可人前杀人,绑来即可!”
  赵孟礼点了点头,连忙跑出去了。
  赵孟仁被这些棘手的事情,气得是嘴唇抽搐,心肝儿疼,歇了一歇,顺过气儿,问道:
  “王天师,你对此事怎么看?”
  王玄机斟酌一下,道:
  “如果我猜的不错,二老爷他们应该是中了曹家的圈套,被对方算计了,否则,绝对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赵孟仁陷入沉默,反问:
  “你的意思是。
  那个庇护曹家小崽子的超级强者,及时察觉我赵家偷梁换柱,李代桃僵的计划。
  即而,便使用法术操控了我家老祖的尸身,伺机杀死了二弟他们,从而破了我们的局?”
  王玄机点了点头,道:
  “大老爷,您家老祖都入土几百年了,身子早就烂成泥了,所谓他生前修炼转世邪功,变成了僵尸,纯粹无稽之谈,一切不过都是曹家借刀杀人罢了。”
  赵孟仁点点头,问道:
  “老王,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才能化解如今这些不利的影响啊?”
  王玄机道:
  “大爷,既然事情已经出了,恶劣的影响已经产生,要想彻底消除影响,已经是不可能了,最多不过是将影响降低而已!”
  赵孟仁眉头一皱,脸色一沉,摆了摆手,不耐烦地叫道:
  “哎呀!你就别扯那些有的没的,你现在得赶紧给我想办法,怎么帮我解决这件事情!”
  王玄机站起身来,拱手道:
  “大爷,
  首先,咱们赶紧派人去修缮赵家墓地,收敛老祖的尸骸,让老祖早点入土为安,灵魂安息。
  得请道士们来给老祖做法场,去县城里使粥,为老祖祈福;
  其次,顺着别人的说辞,将这次挖坟掘墓的所有罪责,全都推给二爷他们。
  并且,得立即将二爷一脉踢出族谱,逐出赵家沟,以儆效尤;
  最后,给上河冲所有赵家的租户免租子三年,佃农工钱翻倍,已结其心。
  当然,咱们私下地可得去警告他们,让他们不要对赵家老祖之事乱嚼舌根,风言风语。”
  赵孟仁点了点头,想起二弟,心头疼痛,有些不忍,犹豫着道:
  “老王,二弟乃是我的至亲,他虽然犯了错,但是,将他的一脉挑剔族谱,逐出赵家沟,这样是不是有点太狠了呀?”
  王玄机神色平淡,道:
  “大老爷,
  二爷挖掘自家老祖尸骸炼制长生丹药,此等大逆不道的行径,实属丧心病狂,人神共愤。
  而大夏以孝立国。
  二爷偷盗自家老祖尸骸之事,一旦传扬出去,二房的人以后就算侥幸存活,至少这仕途算是彻底断了。
  其子孙后代只能隶属贱籍,从事卑贱的工作,永无出头之日。
  因此,从赵族子孙后代的仕途与繁荣出发,从守护赵家大族整体利益出发。
  此刻,您只能忍痛割爱,断尾求生,舍弃二房,表明立场,如此一来,方才能够保全自己,存有生机。
  当然,为了防止曹家人以二爷偷盗老祖尸骸之事为由头,继续对赵家不依不饶,暗中使绊子。
  日后咱们需得拿出大量的钱财,往上面四处打点一二,做到未雨绸缪,防范于未然。”
  王玄机说罢,念头一闪,神色肃穆,补充道:
  “大老爷,我王玄机与二房没有任何私怨,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绝对没有离间您们亲人的意思,希望大老爷明鉴!”
  赵孟仁对王玄机的建议深以为然,摆了摆手,点了点头,黯然道:
  “唉!事情已然到了如此地步,一步踏错就是万丈深渊,为了赵家的存亡,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唉!老二,对不住了,为了赵家的前途,大哥只有壮士断腕,舍弃你们一脉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坚毅,霍然起身,率先走出了书房,道:
  “老王,咱们赶紧去收拾烂摊子,此事耽搁越久,情况只会越发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