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人直接将陈安时引进了最里面的院子里,扯开嗓子,喊道:
  “夏院长,有人找您,有人找您!”
  “嗯!来了,来了!”
  随着一声洪亮的答应,片刻,从院门正面偏左的一间厢房里,快步走出一个五旬的男人来。
  男人浓眉如刀,眼眸如墨,鼻挺嘴方,国字脸型,加之,皮肤黝黑,身材魁梧。
  他整个人多了一些武人的英武,少了一些学者的儒雅。
  此人就是洗马书院的院长夏知秋。
  夏知秋见到陈安时,眼睛猛地一睁,一脸惊诧,愣了一下,颤声叫道:
  “陈、陈老,怎么是您!?”
  陈安时定定地打量着苍老了许多的夏知秋,暗自唏嘘,淡然一笑,拱手叫道:
  “知秋老弟,别来无恙啊!”
  夏知秋连忙上前捉住陈安时的手腕,眼中明亮,哈哈一笑,道:
  “好好好!”
  他拽着陈安时,便往屋里请:
  “稀客,稀客,里面请,里面请!”
  陈安时跟着夏知秋进了对方的住所,扫视一眼,屋内生活设施齐全,布置雅致,问道:
  “知秋,除了夏起,听说您来了赵家沟之后,又生了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子,男孩叫夏立,她叫夏糯糯,他们现在人呢?”
  夏知秋请陈安时坐下,给对方倒了一杯热茶,笑容一敛,黯然道:
  “唉!
  夏起那个孩子心大,赵家沟留不住他,跟着我们来到这里没有多久,就投军去了,听说在外面,如今都有妻子,有子了;
  夏立这个孩子没有什么野心,倒是安分,跟着我们呆在这里,读书劳作,他长大了,想留在洗马书院当先生;
  至于幺女糯糯。
  薛梅怀孕的时候,受到了惊吓,导致糯糯早产,使得糯糯天生不足,所以,孩子身体一直不太好,这不,昨天孩子玩水,着了凉了,夜里有些低烧。
  薛梅与夏立今早上便背着糯糯去县城看病抓药去了,估计三个人黄昏时候,才能回来!”
  陈安时笑容一敛,问道:
  “可我听说是秦贵那条老狗派人袭击你们,方才致使薛梅早产的?”
  夏知秋点点头,淡然道:
  “除了秦贵老狗,谁还会紧盯着岳家军的旧部不放。不过,那些前来行刺我的腌臜玩意,都被老子一刀给解决了。所幸梅子与糯糯都平安无事!”
  陈安时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叹息一声,感慨道:
  “唉!
  秦老贼深受陛下恩宠,窃居高位多年,党羽众多,势力强大。
  几十年来,做了许多陷害忠良,祸国殃民之事,致使大夏国政治腐朽,吏治糜烂,军力孱弱,民不聊生。
  细细想来。
  此獠实乃我大夏国几百年来未有之巨奸,若是不除,夏难不平啊!”
  夏知秋哼了一声,冷冷地道:
  “秦贵老贼上有昏君庇护,下有群贼拱卫,加之,此贼贪生怕死,小心谨慎。
  几十年来,多少仁人志士,武道强者,意欲刺杀于他,却都不曾近的他身。
  所以,要除此獠,谈何容易!”
  陈安时也有些气馁,眼神黯淡,一声叹息,摆了摆手,道:
  “唉!
  不提了,不提了。
  提起秦贵老贼,心里就来气儿,最近您除了教书育人,武功可还曾荒废?”
  夏知秋收敛心神,淡然一笑,道:
  “陈老,我本就是武人,功夫乃是我安身立命的根本,岂能荒废。
  但是,只是因为以前的陈伤旧疾,伤了根本,这些年不管如何修炼,武功一直滞留在武王境,难有突破。
  唉!想想就愁人啊!”
  陈安时拍拍夏知秋的肩膀,安慰道:
  “知秋老弟,苦练武功固然紧要,但是,也要爱惜身体。
  我家里还有几根百年老参,回头送给你,定能养好你的身体。
  助你修炼有成,有所突破。”
  夏知秋点点头,笑道:
  “陈老,您还没有吃饭吧,我这就去弄几个小菜,大家小酌几杯!”
  陈安时摆摆手,道:
  “您不用忙活了,我已经在曹富贵家里吃过饭了!”
  夏知秋一愣,讶然问道:
  “陈老,您与曹富贵非亲非故的,您怎么会去他家里吃饭呀?”
  陈安时淡然一笑,便把今日在林东儿家里讨水喝,听说了曹惟安的奇特,拦不住心中好奇,便跟着林东儿去了曹富贵,看望奶娃子的事情说了。
  他神色一敛,问道:
  “知秋老弟,你在赵家沟呆了这么多年,对于这里的情况比较熟悉,你能跟我说说,曹富贵家的那个早产儿,究竟是个什么人物呀?”
  夏知秋略一思忖,道:
  “陈老,对于曹家的那个奶娃子,可不好说。
  我只知道,自从刘大姑怀上这个孩子之后,围绕着这个孩子,发生了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桩桩件件,匪夷所思。
  只是,我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个孩子,不知他的底细,对此不敢妄言!”
  陈安时点点头,道:
  “嗯!
  听说上合冲现在都在疯传曹富贵家的这个奶娃子乃是菩萨转世,天神下凡。
  不过,我今日见了这个孩子,与他相处之后,觉得这个孩子,的确有些神奇,有些厉害!
  这个孩子应该是一个玲珑人!”
  夏知秋也来了兴趣,问道:
  “哦!那您快点跟我说说,曹家的奶娃子究竟如何玲珑呀?”
  陈安时便将今日与曹惟安五子对弈,一败涂地,尔后,又得到对方画图示警,赠送瓷瓶炭笔之事,原原本本,仔仔细细地告诉了夏知秋,没有一丝的夸大其词,没有一丝遮掩遗漏。
  夏知秋听了陈安时的讲述,一脸的不可思议,讶然叫道:
  “什么!
  陈老,您可是当朝国手,罕有敌手,玩如此低级的五子棋,怎么可能会输给一个不到一岁的奶娃子呀?”
  陈安时苦笑道:
  “对呀!输给一个奶娃子,我也想不通,不过,此事乃我亲身经历,千真万确!”
  夏知秋瞅着陈安时说的笃定,却依旧难以相信,问道:
  “陈老,您确定与奶娃子对弈的时候,没有因为心软,而故意放水的吗?”
  陈安时摇摇头,笃定道:
  “没有,没有。
  第一局的对弈,我倒是有些轻敌了,但是,第二局的时候,我可是打起了精神,使出了全力。
  可是,最终还是输了,而且还输得很惨、很惨!”
  夏知秋见陈安时说的郑重,不似作假,神色一敛,感慨地道:
  “听您这么说,没想到曹家的那个奶娃子如此厉害。
  对方就算不是菩萨转世,天神下凡,单单就这份超凡的智慧,亦非常人。
  以后待其入学求知,学习技艺,只需有人好好教授,善加引导。
  等到他长大之后,必定是人中麒麟,前途无量啊!”
  陈安时笑着点点头,神色一敛,眉头一皱,摇头叫道:
  “哎呀!
  跑题了,跑题了!
  知秋老弟,其实,我跟你讲述今日见过曹家奶娃子的经过,重点不在对弈的输赢上,而是他的那副图画上,以及他跟我说的那些言语上!”